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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了我坚持不住了_够了 够了 不要了 太多了_爹地太大了请你温柔一点

来源:作者:时间:2020-05-12 09:16:56点击:

  即使我已经和爸爸独处了几天,我们交谈也不多。其实我很想安慰他,不用紧张,手术切掉那块长肿瘤的胃,身体就会好起来。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爸爸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却有了两个女儿。我总觉得爸爸更偏爱妹妹,他们之间一直很亲密。有时我很羡慕,也期望能像妹妹一样和爸爸相处,但若真的换做那样,我又觉得是哪里不对了。妹妹一抬屁股就坐在他腿上,摸他的头,戳他鼻子。我则完全不同,跟他单独共处一室,我都会觉得紧张和尴尬。

  妈妈从食堂回来,换我去吃饭,她向隔壁床的大哥说,今天食堂有笋尖鸡汁包子,我的胃正强烈渴望着它。爸爸满脸痛苦地喝完了两大袋电解质水,并跟我们说这个水的味道太难闻了。过了一会儿,他起来上了几次厕所,最后一次说,这下拉没了,肚子都瘪了。我去食堂的时候,包子已经卖完,炒河虾已经不够一份,半价就卖。就是那几只小虾,让我过敏瘙痒,胳膊上起满了红色的小疙瘩,脖子和脸都肿起来。

  午饭后的病房昏昏欲睡,走廊里偶尔有几个人走过去。暖气片的热浪让人觉得膨胀,点滴好像在记录时间。

  我说你记,拿张纸。爸爸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说。

  我把一张体温记录表摊开,记下他说的话,谁欠他十二万,谁欠他八万、两万、四万……我明白这里全部的意思,要是手术台上出现什么状况,我就照着这个数字去找这些人要钱。爸爸第一次当面跟我明确提起别人欠他的钱,这些空虚的数字没有欠条,没有合同,像鞋里的沙子一样存在于我们家的任何缝隙,是它们让妈妈反复失眠。

  我读小学时爸爸开始外出打工,给工厂铺设管道,安装空调和消防设备之类。每次他回来,妈妈洗衣服,都双手捧着从他口袋里翻出的螺母向我展示,铝制的螺母一尘不染,阳光下闪闪发亮。妈妈认为我爸很蠢,既然能往家带东西,为什么不带点贵重的,净是这些可有可无的螺母。不久后,爸爸还带回几只高脚杯和一小箱西餐刀叉。有次他回来,人变胖变白了很多,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地球仪,告诉我人类生活在这个球上,地球从东往西自转,从北极看地球逆时针旋转,从南极看顺时针旋转。站在一边的我不断地摩擦沙发的扶手,最后,我鼓起勇气跟他说,你在那里工作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爸爸说,这个是我买的,四块钱。

  前几年爸爸挣到一些钱,他把家里的蹲坑厕所拆了,装了马桶,那是我们镇的第一个马桶。我妈为了向镇上的女邻居展示抽水马桶,带着她们来家里上厕所。许多个下午,我的作业都是在不断的冲水声中完成。有个阿姨说马桶这样很费水,坐着根本拉不出屎来,并不是很好,我妈妈跟她大吵了一架。镇上有人听说我爸爸赚了不少钱,就跑来跟他借钱,他也慷慨地借给别人。那是我们家发光的日子,每添一件新的电器,我们一家人都要围起来,研究它的使用方法。

  但这都是之前的事了,并且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后来爸爸觉得城市安装行业大有可为,就把积蓄买了全套的器械,自己当包工头,按他的话说,叫拉着镇上的人一起发财。

  爸爸什么都能修,他对东西的构造着迷。风扇、电视、打气筒、录音机……只要它们的元器件没有坏,爸爸都能把他们修好。妈妈煮骨头时,喜欢先在铁锅里炒一炒再倒进高压锅,但她不止一次不放内锅就直接把半熟的骨头汤倒进高压锅里。爸爸拿一把小刷子很小心地弄掉干结的酱油,再把坏掉的螺丝螺母换掉,拧住,高压锅就又可以用了。我能感觉到,爸爸很热爱他的安装工作,他出去没多久回来就可以看图纸了,还拿出来让妹妹找楼梯的位置。

  后来的几年,妈妈在家做了一份给半成品毛衣缝珠子的手工活,给一件毛衣的领口缝六颗珠子有四毛钱工钱。她坐在一堆花花绿绿的毛衣中间,头发上都有点毛绒绒的。冬天的时候她不能靠着火炉缝,只好将成堆的毛衣搬到窗户边上,迟疑的阳光照下来,毛衣像云彩一样簇拥着她。

  妈妈零零散散地缝,一个月缝三四千件的时候,手指开裂。我喜欢看妈妈缝珠子,她不说话,表情自然,仿佛很享受,手指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针线里,好像许多个跳梁小丑。有一次,她从女老板那里带来了一百件高领毛衣,她一件一件从麻袋里拿出来后,惊喜地又数了一遍,然后期待地对我说,真的啊,多给了一件,好哎,你喜欢哪件?我挑了一件墨绿色的,我问她能不能把珠子缝在袖子上,她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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