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奴婢是大人在将军府时的贴身侍婢,想来陛下是见过的。只不过时过境迁,容颜大改罢了。”
将军府……那是多久远的记忆了……
箫胤辰至今还记得,当初母后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带到自己面前时,女孩冲自己俏皮的一笑,竟是比窗外的雾凇冰花还要玲珑几分。
“胤辰,这是华将军的女儿芊蘩,你可不许欺负人家,不然以后你的华师父可不会再教你习武了。”
“有胤辰在,定能护得芊蘩妹妹周全!”
“芊蘩才不要别人保护呢,芊蘩要做像父亲一样的大将军,将来为圣上效力!”芊蘩虽然年幼,却受了父亲的熏陶,一席话掷地有声,逗得众人无不捧腹。
无论是当初的芊蘩,还是如今的千繁,都透着股让人心疼的倔强。
那时的箫胤辰是个身手矫健的健壮少年,芊蘩柔而不弱。两人幼时玩的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游戏,少年时已是双双驰骋在将军府的马场,弯弓射大雕了。
“芊蘩,嫁于我,可好?”
“若你能追上我,我便答应!”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马场上驰骋,众良驹做了见证。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先帝指婚,将军府上下一片欢愉。太子亲临将军府下聘,羡煞旁人。
“待你我二人大婚之日,我必铺就红妆十里前来迎你,如何?”
“将军府距离皇宫三里尚且不足,萧郎莫不是要迎至城外不成!”芊蘩嬉笑着跳到门外,“好一个痴儿,大婚之前,我不要见你了!”箫胤辰亦笑了,爱煞了芊蘩的小女儿态。
离开将军府时,一个面生的丫头匆匆赶来:“这是小女孩让奴婢交给殿下的信物,小女孩嘱咐奴婢告诉殿下不至宫内万不可打开。”说罢,将一个锦盒交到箫胤辰手里。
箫胤辰有些诧异,想要找芊蘩问个明白,转念又想起今日芊蘩的话,摇了摇头,打马回宫。
孰料一入宫门便接到父皇口谕,即刻面圣。匆忙间便将锦盒放在榻上。
未至未央宫内便被拦下,拘禁在偏殿。整整一个晚上,却似经过了沧海桑田。待箫胤辰从偏殿走出时,已是物是人非。
陛下下令搜查皇后寝宫,于枕席间搜出一条金玉缠蟒腰带,腰带上篆刻着将军府的标志。对几个宫人用了刑,皆已招认。人证物证俱在,龙颜震怒,连夜查抄将军府,又搜出几封通敌书信。将军府,保不住了。
先帝手段狠辣,一夕之间,名满帝都的将军府被满门抄斩,贤良淑德的皇后畏罪自裁,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从那之后,箫胤辰一病不起。先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倒宽容,药石皆由御医所制。可惜箫胤辰的身体依旧每况日下。
五年之后,御前出现了个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的人物,正一品女官花千繁。
“陛下?”花柒见箫胤辰出神已久,只好出声提醒,“若没有别的事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大人那里尚需奴婢侍候。”
恍过神,箫胤辰点了点头:“下去吧。若有什么要紧消息,务必前来通报。”
千繁,欠你的,今生定会全部补给你。可是,丢失的那五年里,你到底舍掉了谁?又该如何补偿?
孙公公看着箫胤辰落寞的模样,于心不忍:“陛下,该放下了。如今的花大人心心念念可都是先帝……”孙公公话未说完,就看见箫胤辰榻上的锦被沾上了一口淋漓的鲜血。
花柒从未央宫出来时已接近酉时,雪已经停了。
“花大人准我出宫办事,还望侍卫大哥行个方便。”花柒亮出了令牌。令牌本应是花千繁随身携带之物,依例也该由她本人使用。可宫里谁不知花千繁的性子,两名侍卫还是给花柒放了行。
半个时辰后,一抹窈窕的身影端坐在了璃王箫胤珏面前。
“花千繁那个贱人派你来做什么?”璃王虽尚且年少,口气却极其不善,想来国相大人已将孟太妃之事告诉他了。
“殿下息怒。”花柒行了大礼后方才起身,“大人只让奴婢问殿下一句,可曾想过如你皇帝哥哥那般,独享这大好河山?”
“大胆贱婢,竟敢用妖言蛊惑本王!”璃王哪肯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