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坤微微一笑:“好听吗?”
谢广坤平静的微笑让王小蒙的心也平静下来,她说:“好听。我问你那是啥歌?”
谢广坤还是笑着:“歌唱二小放牛郎,我们是啦产主义接班人。还有......哦,你说是哪个?”
王小蒙说:“那两个我知道,就是那个......那个好像有鸟叫的那个,还有......”,王小蒙说不出来那个感觉。
“啊,你说的是凤飞飞吧,我吹吹你听。”谢广坤说着拿起笛子吹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真好听。只是——”王小蒙说着笑了。
“只是什么,你说。”谢广坤期待着。
“我不懂,只是觉得后边有点凄惶。”王小蒙说。
“那,我把它改一改?”谢广坤笑着说。
“改啥,怪好的。”王小蒙随便说着。
看着王小蒙笑得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谢广坤高兴地说:“这个曲子叫凤飞飞,是我自己编的。你说好听,我就天天吹给你听。”
听谢广坤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王小蒙心里一阵乱跳,她不敢再看谢广坤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匆匆转身离去。
之后,王小蒙就天天听到谢广坤吹的凤飞飞,有时在早晨,有时在傍晚,有时是在吃饭时间,有时她已经睡下,还从门缝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笛声。王小蒙能从笛声中品味出谢广坤执着的眼神,品味出谢广坤和他说话时的神态。好几次她听得忘了手中正在做的鞋帮,忘了正烧着的饭锅,甚至忘了吃饭。父亲陆宫亮看出了她的心思。那天,当她端着饭碗倾听笛声时,父亲说:“吃饭吧,那个不顶一点啥。”王小蒙看到父亲的眼里有嗔怪的意思,也有爱怜的意思,轻轻一笑说:“爹,你说他咋吹的恁好听?”
爹说:“那娃子心里有事哩。”爹说了继续吃饭,王小蒙吃不下饭,她想:“他心里想啥哩?他想说啥?他说的凤飞飞是啥意思?”
后来,谢广坤的笛声一响,王小蒙就烦躁不安。她倾听着笛子的声音,辨识着笛声里的田野、小河、月光、白云,辨识着花朵的对话,凤凰的高鸣,也辨识着狂风、暴雪和山洪。
笛声搅动着王小蒙青春泛动的心灵,她渴望笛声的响起,渴望享受在悠扬缠绵的笛声中。一天听不到笛声,她像掉了魂儿似的绣花认不上针,做饭忘记了烧火。
吃罢晚饭,王小蒙正在灯下绣花,笛声响了起来,还是那支熟悉的凤飞飞。王小蒙放下绣花针,忍不住出门,站在门前的沟沿上,向着笛声寻找。上玄月早早地来到头顶,星星稀稀拉拉,微微的夏风把笛声从土地庙,现在的小学里向外送的很远。王小蒙站着听了一阵,向学校走去。
门开着,王小蒙看到,月光从小窗户里照进教室,谢广坤坐在一张小桌上,背对着门,面向那个唯一的小窗吹着笛子。随着音乐的起伏,身子轻轻晃动着。那一支细细的笛子在谢广坤十个指头的上下翻飞中,一会儿是田野里的春风,一会儿是树上说话的鸟儿,一会儿是奔跑的牛羊,一会儿是静坐沉思的少年,而后是一阵低语诉说。
“这已经是第五遍了,他向着月光诉说什么呢?”王小蒙想着,走进教室,站在门口。
“你来了?”谢广坤放下笛子,转身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王小蒙惊奇的问。
“我背后有眼。”谢广坤微笑着说。
第一章谢广坤大战王小蒙 赵四刘能干王小蒙7
“胡说。你是冒问的吧?”王小蒙还是不明白,谢广坤没有转身,怎么知道来人了,并且从他的口气中还知道是她。
谢广坤走到王小蒙身边,轻声说:“我就是给你吹笛子,嘴都吹烂了,今天终于把你叫来了。”
王小蒙心头一热,觉得脸红了,幸亏是在晚上。“我是路过,听你吹的怪凄凉的,就过来看看。”
“你觉得凄凉吗?”谢广坤离她很近,她能闻到谢广坤身上一种淡淡的味道,那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奇特味道。这种味道直冲她的心灵深处,使她全身瘙痒冲动,当她觉出谢广坤的双眼盯着她时,王小蒙有一种崩溃感,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呼吸急促,几乎站不住脚跟,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