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半天,那声音又来了,在吴春波脑子里横冲直撞。“他挪了一步,他在端详你三姐呢,他弯腰了,看样子是要动手了。现在,他的黑胳膊举起来了,伸出一根手指,也是黑的,像根黑树枝,在脑门上点了一下……”
吴春波惊了一身汗,她悄悄的将被子撩开一个小缝,睁大眼睛,把目光从缝儿送出去,的确,她看见了一个黑影,粗壮高大,站着,游移着。
“真有鬼,这个就是理。”她在心里惊呼。
她把被子撩开一点,这回,两只眼睛都派上了用场。她看清了,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果真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顶天立地,缓缓的向炕头方向移动。到了大姐的头顶处,悄然停下,一动不动的立着。
“怕是要喝大姐的脑浆子了。”
有月光,但不明亮,这使得黑影显得更为巨大。有那么一瞬间,黑影稍稍前倾,似乎要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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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大姐的脑浆子————”
念头一闪而过,黑影瞬间站直,如一团黑然的雾,飘向门口,消失了。
“他走了。”
吴春波浑身湿浸浸的,她把脑袋伸出被子,深吸一口清凉的夜气。
“真有鬼。”
“真是理吗?”
她对自己说着,再次细细的打量一番整个屋子,屋子里洒着稀薄的月光,目力所及之处,只是一片朦胧。
再后来,她也睡着了。
谷家梁村子中央,有一条十字街,徐金住在东南角上,老徐家小院不大,荒草萋萋,连院墙上,房顶上,都长满了草。秋天一到,青草泛黄,草籽随风洒落,引得小鸡们咯咯的跑个不停。
老徐家有两只公鸡,一只白,一只红,徐金的四个儿子分别给两只鸡取了名,白的叫白闹,红的叫红翎。他们认为,白公鸡满院子瞎跑,最后啥也捞不着,而红翎,则是老徐家鸡群里的正装霸主,好事全由它一人占着。
这天早晨,白闹率先跳出鸡窝,瞧瞧四下无人,伸着脖子便打了个响鸣。这一叫不打紧,把徐金的四个儿子,徐子文,徐子武,徐子双,徐双全,都吵醒了。哥四个一齐睁开眼,小四徐子全问:“谁打鸣?”
“谁,还有谁,公鸡呗。”
“是红翎还是白闹?”
“听着不像红翎,尖声尖气,颤颤哆嗦,是白闹。”
“啊哈,白闹咋啦,吃了豹子胆啦,也抢先打鸣。”
哥几个说着,分别穿衣起身。有会着穿袜子的,有站着提裤子的,也有的“通”的一声跳下地,扶着炕沿帮找鞋。
这时,又传来一声鸡鸣。
“听听,听听,这才是红翎呢,不打弯,不发颤,一股气直冲出来。”徐子文说。
“大哥,你说说,红翎今儿咋啦,咋落后了呢,每天都是它先叫哇。”徐子文全问。
“睡过站了。”徐子武笑着说。
等人们出了外间屋门,往房檐下一站,恰巧,两只公鸡炸开全身的羽毛,正在对峙。
“说啥来,白闹不是好美吧。红翎要收拾它。”徐子双幸灾乐祸,“自个儿多大本事,心里要清楚。”
话音刚落,两只公鸡就斗起来了。它们扑打着翅膀,你啄我一口,我打你一掌,叽叽嘎嘎,引来一群母鸡观战。
“公鸡嘛,一只就够,两只,能不打架,俗话说得好呀,一个槽上拴不住俩叫驴。”
“这不叫俩叫驴,这叫一个院子养不得俩公鸡。”
“反正都一样,有两个,就得掐。”
有四个人和一群母鸡作观众,红翎和白闹都来了精神。它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三五个回合下来,俩人都受了伤,淋淋漓漓的鲜血,滴在地上,沾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