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车辆共有十来辆,第一辆是清障车,第二辆是宣传车,接着几辆是领导们的小车和警车。中间四辆车一辆是由治安员控制的被拘留人员,花蝴蝶就在这头一辆车上被五花大绑挂着“女流氓”的牌子;第二辆是被逮捕的13名人员;第三辆是被判处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的人员;这第四辆,唉,作者写到这儿手抖得厉害,真的不想写下去。几名武警荷抢实弹,口口口脸如土灰不停地发抖。武警架着他不让他歪倒下去。胸前挂着“强奸致死人命”的牌子,脖子后面插着打了红❌的名字口口口。一溜十几辆刑车象一条蟒蛇出洞,两旁观看的人们边追边赶!花蝴蝶的妈妈一直蹲在指挥部门口。当她的目光与女儿的目光相遇时,身体便一头倒在了地上。几个四、五十岁上下年纪的女人蹲下去扶起她艰难地把她拖出了人群。口爸口妈一伙个个哭得泪人一样。什么恶毒的话不断地喊出来。车阵缓缓开进会场……。好了不忍心写了。那个热闹的会场,还有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河边刑场。“叭、叭、叭、叭”,先后听到四声抢响。可怜的口口口,一条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无情地被戕害!
据说,四名年轻的刽子手事后喝了五斤白酒。
第二天下午,被拘留人员全部被释放。号子空了,指挥部空落落的。女监号敞开着,花蝴蝶躺在里面不肯出来不肯回去。金顺铁随浩浩荡荡的车辆回去县城休整。只留郑祚刚带几名治安员在指挥部值班,下午几名炊事员也放假休息,指挥部终于彻底静了下来。郑祚刚这一次彻底灰心了,因为丢了抢且抢案没破,他由指导员降为副指导员,金顺铁替他说了话,上面也姑息了他。后来在看管犯人时不小心让那个死、缓、无的对象赵伯汉逃跑了。虽然又抓来替死鬼顶替,镇“打刑”工作取得了巨大胜利,但其中没有一件是属于他的功劳。公审大会前他本人就有耳闻,上面可能要将他调出公安队伍,认为他真的不适应做公安工作。心里也做好了准备,甚至还有些庆幸,组织还是给自己留了个饭碗。听说是调到镇水管所任副所长,这就够了。公安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象自己心软怕事、火眼又低的人在里面混阵,迟早都会被踢出来的。昨天抢毙口口口,郑祚刚在刑场极不安稳,魂魄好象飞出了身体。他甚至开始责怪自己,是他的失责害死了口口口。这次要抢毙的本应是那个湖南人赵伯汉,为了完成指标任务,让口口口顶了名额,这个像极了农户家宰杀年猪,肥大的拿去交了统购,留下那瘦弱的开刀问斩。
花蝴蝶没有了眼泪,经历了昨天一幕,她的心开始结晶。她在台上看见了口口口,他也看到了她。可怜巴巴的,几个月前,日子是那么美好甜蜜。没想到一眨眼就弄成这样。人,难道真会有那个叫命运的东西吗?那个口口口最后架出来被公审,还不如那待宰的绵羊,甚至不如一只临死的家禽。这个人,难道就是我曾经热恋的人吗?是有一道惊恐的目光盯向我,但是可怜的人啊,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能力来同情你来祈祷你。况且我自己也己经半死不活。
郑祚刚几次去劝慰花蝴蝶,拿自己的失意去将心比心,显然没有收到效果。晚饭时间到了,指挥部冷火熄烟。郑祚刚想回家又不放心把花蝴蝶一人丢下,就一支接一支抽着烟等到天黑。直到天黑透了,花蝴蝶果然站起身来,象一具僵尸直挺挺走出了指挥部大门!
逐水而居,靠水闹市,记忆中的藕池靠一条长江支流贯通南北,非是那只烧酒榨油的小集镇,京广杂货,七色人等,水患火灾无奈何,终赢得小汉囗美誉近百年。一池荷花香薰方圆百里,好时节好日头,湘卾边界的十乡八镇蜂拥而至;黄山头好酒,糟谷蒸发,风一吹,南北东西几十里,醉了行人醉闲人,醉了河流醉庄稼,女人的诱惑男人的魂,一杯一杯,一碗一碗,富贵人家的热闹场面,劳作百姓的奢侈牵挂。热闹的渡船码头,有新口旧口之称,又有南囗北口之分。赶厂的看热闹的,坑蒙拐骗的,偷鸡摸狗的,夹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频添许多的辛酸悲愁;防水患筑起围堤,如古时牢不可破的城墙,被这个土围子围着,集镇的繁华场景似乎又有了舞台的效果。酒肆茶楼,金银当铺,杂耍南北戏,香楼公馆,老舍京城戏的场面在这里面面俱到。纺织印染,木方竹条,畜禽交易配套设施,油毡麻纺,皮革制作,机械五金,几十家工厂风生水起,水电供给不紊不乱。这样的繁华景象于上世纪七0年代末八0年代初最盛,藕池"小汉口"之誉名符其实。镇上人口三万有余,风流人物引领一方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