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还没睡过女大学生呢!”
那时候,我已经心力交瘁,对那个夜晚,我整个记忆都是模糊的,我只记得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嗡鸣:“潘公交!潘公交!潘公交!”
那来自瓦片里,我从未离开的瓦片里,
那个老板真的放过了阿飞,还给了我们一笔钱。
我回家的时候,他正在清醒,一边抽烟一边颠勺炒菜,见我回来,边带着回头笑:“回来了?菜马上就好。”
我从背后抱着他,我说:“只要有你,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
“我也是。”他把烟摁在旁边,笑了:“哪怕活的像个畜生,我也想呆在你身边。”
那几日,如同暴风雨之前总会有的平静。
他的病情好转了,即使发病,也不会挣脱锁链,好的时候,还能帮我干干活,做做饭。
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那个老板,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就这么进行下去。
还是,像我们这样的蝼蚁,终究会被现实压垮。
那个老板大概是食髓知味,又或者,我是他能睡到的,最廉价的女人。
他拿着偷拍的视频找我,笑的十分狰狞,他说:“你要是不跟着我,我就把这个视频给阿飞看,哦对了,我还要发到你们学校论坛上,让他们看看你有多骚。”
我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他猴急的把手伸进我裙子里,说:“你跟着我吧,我保证让你——”
他保证让我如何,我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了。
阿飞站在他身后,平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他手里,是一把水淋淋的刀。
哦,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是要吃鱼的。
那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清醒的阿飞,他抱着我,很温柔的说了很多话。
“本来想给你幸福的,对不起,我没做到。”
“我再发病,你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吧,听话,我迟早会杀了你——这比让我死还难受。”
“潘潘,找个好人,嫁了吧,我们俩有一个人幸福,就够了。”
“或许有一天,我的病好了,我就会回来找你,又或者”他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我彻底不清醒了,也可能会靠着本能来找你。”
我笑着说:“无论你疯成什么样,别忘了我,好吗?”
他粗鲁的抹掉眼泪,捧着我的脸亲了一下,说:“我死都不会把你忘了的。”
后来,他就彻头彻尾的疯了。
再后来,我给警察打了电话。
他因为严重危害公共安全,而被强行送往了精神病院。
他临走前,一直朝我嚷,说要杀了我。
我看着他,目光温柔的像个小母亲。
当然温柔了,他疯了,傻了,恨我了,也是阿飞啊。
全世界,我最喜欢阿飞了。
冬天来得时候,子权死了,我如愿继承了他的房子。
警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蛰伏了这么久才犯案,还有,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杀错人。
那天,我们阔司团建,我很晚才回来。
发现屋子里没有屎尿的气息,反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餐厅里摆着一条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
子权在屋里,胸口插着一把刀。
“我们一直以为,嫌疑人是在发病状态作案,其实正好相反。”警察冷冰冰的说:“作案的时候,恰恰是他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他想杀的人从来不是你,对吧?”
眼泪缓慢的流下来,我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如果我和阿飞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恐怕也有他这么大了。
“能先让我把鱼吃完吗?”
“据医生推断,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不但没有痊愈的可能,而且以后,很难再有清醒的时候了。”
“哦,是吗。”
“无论他是怎么想的,他都会本能的来找你,发病的时候也是。你的人身安全会遭到严重威胁,你必须提供线索。”
“好”
“你一定要一边吃一边回答我的话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