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回到了酒吧,时间是夜里的10点钟。
天咕咚一声黑了下来,蒙古博掉进无尽的夜里,狼莹绿的眼珠子潜行在枯草丛,一双锐如冷刃的眼,直勾勾锁着蒙古博前的羊羔。
我在蒙古博里悄悄趴在地上,左手握着套马杆,右手用弯刀挑起一角帐子。该死,那畜生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去扒了它的皮?
那就这样好了。
要轻,要稳,要冷静。默念阿爹授予的捕狼技巧,若无其事大敞棉帘,鞋底踏在草梗子上,牵出隐痛的细琐呻琴。不用重新锁定狼的位置,三天来的观察足以挖透它的一切,狼在月亮最远处,这样才能完全隐进黑色里,狼的喉咙中滑动浓痰,从未听它嗥鸣,是一只垂死的老家伙。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压低身体的同时竖直耳朵,带黄苔的长舌搭在齿外,鼻梁皱上狠恶纹路骤现。
我把套马杆横下来,轻轻在它所伏卧的地方戳弄两下,狼却不动,它比我更老辣。隐约听到草互相摩擦的声音,它在蓄力。我环顾四周,一片空旷,它要是扑过来无处可藏,于是我索性把套马杆的绳头伸进草丛,逮准时机勒上狼的脖子。这下激起狼剧烈的反抗,深秋的凛寒让它断续不定的呼吸飘在眼前,狼翻滚着企图挣脱,只让绳子越来越紧。渐渐地,它不再动。
慢慢收回绳杆,又挪开步子靠近,始终与它保持安全距离,攥刀的右手全是汗,我以最快的速度蹲下去,扼住狼的喉咙。狼又一次动了,挣扎愈发剧烈,头颅疯狂扭转时险些咬上手腕——老畜生,装死?
高举右手,冲它的咽喉下方捅下,滚烫狼血四溅,老家伙痛苦哀嚎几声,真的再也未动。从睡梦里被惊醒的小羊羔轻咩两声,又陷进睡意里。
“咳……”有个陌生人在羊圈旁咳嗽一声,抬头看,只能辨明他月下修长的影。
我站起来,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血,问:“你是谁?”
他一动不动,两腿似乎发软了,也问:“你会杀了我吗?”原来是个汉人,难怪他听不懂,于是我用蹩脚的汉语对他说:“我杀狼,不杀你。你是谁?”
“我叫艾枫,能在你这里住一晚上吗?”
“当然可以,我叫那日苏。”
他顿了顿,突然说:“你……”
“我?”我搓了搓满是血的手掌。
“你很……猛。”他道。
我不明白他那样通红局促的表情,也用一种疑惑的神情看他,艾枫低头想了一会儿,做出拉弓的动作,又指指我,“猛。”
当天,艾枫理所当然地住下,多打了一床厚实地铺,我说:“秋天,冷,别凉着。”
艾枫坐在地上看我忙活,不时抬起手,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怎么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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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我们出去看看月亮好吗?”艾枫怕我听不懂,掀开帘子让我看外边的皓月。
月亮悬在草原的上空,澄澄笼着天下,远方的祁连山似兽脊,慈悲的光明剥夺去距离感,只觉得,再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月亮下头。
“走吧。”我整理好床铺,卷上厚毡子,迈步先出去了。我的蒙古博前有条河,河岸两边的草须发全白,那点颜色似乎要从河岸开始,同化整片草原。艾枫跟我出来了,与我一起坐在毡子上。我听惯了这条河的歌,揉着牛低沉的哞叫,羊甜媚的咩叫,远处牧人马鞭滚落平野的脆响,夜半忽起的怪诞的暴风雪,腾格里不知所云的叮咛。
艾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巾,走到河边沾湿,回到毡子上拭我的脸。
河水冰凉,沾到脸上的同时,我打了个激灵,往后缩缩脖子。艾枫给我展示他的手帕,上面蹭着红褐色,原来狼血还没来得及洗掉,我不再躲闪,任他女人一样为我擦脸。我觉得奇怪极了,离开族人已经有三年了,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除了我的马头琴,我不喜欢任何突兀的打搅,但是现在呢,这样子夜凉如水,很让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