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一个娇美的女音:“江郎,是你么?”
她连忙闪身在一棵大树后。
“是我。”
花木掩映处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鹅蛋脸,眉目清秀。
她心里一惊,这个女子不是两个月前为了替父亲寻草药误闯水云谷迷路,后来被她和师兄护送出谷的那个女子吗?
她怎么……
“云儿,你要的药。”
“江郎……”
叫云儿的女子软语呢声,靠进他怀里。
师兄的手轻轻捧起那女子的脸颊,他们竟然,竟然……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树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正在亲热的两人似乎觉得氛围异常,师兄回过身来,看见呆呆站在身后满面泪水的她,双颊通红,一时语塞:“师妹……”
那女子羞急,一时掩面跑了开去。
“云儿,”师兄追出去几步,又顿住脚步。
她像只受伤的小鹿一般嘶叫一声,哭着往回跑。
“师妹……”
她独自一人在碧水潭边练剑,潭水里映出她孤孤单单的身影。
一袭青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她惊喜地转身,却看见一张鹤发童颜的脸。
她收剑垂首:“师父,你出关了?”
师父微微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点了点头,道:“你刚才那招‘水中捞月’耍得不错,但力道稍有不足。”
她低垂着头:“是,谢谢师父。”
“怎么只有你一人练剑,你师兄呢?”
“师兄,师兄他,”她不善撒谎,一直急得说话结巴,脸也红了起来,“师兄今天不舒服,所以,所以在房里休息。”
“哦,”师父似乎有些意外,“风儿病了,走,去瞧瞧。”
走了几步,她扭捏地停住了脚步。
师父回过头看向她:“你怎么了?”
她急忙跪地认错:“师父,对不起,师兄,师兄不在房里。”
“那你师兄去哪儿了?!”师父有些怒意了。
她抬头看了看远山:“回,回师父,师兄上山采药了,很,很晚才回来。”
“好,那我们回去等他。”
烛火又闪了闪,她将一支发簪伸进烛焰中拨了拨烛芯,烛火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师兄被罚在谷内的青石洞面壁思过一年,一年不准出谷。
她做了几道师兄最爱吃的菜提去给他。
“师兄,”她小心翼翼地去扯他的衣袖,“师兄,吃饭了。”
师兄面壁以来一直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几乎不跟她说话。
她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她可以一直陪在师兄身边。但她依旧小心翼翼,内心虽然庆幸师兄回到了她身边,却丝毫不敢表示出一点高兴的样子来,怕惹师兄讨厌。
日复一日,很快一个月便过去了。
而师兄,也会渐渐淡忘那些事吧。
师兄终于开口跟她说话了:“小莺,帮我个忙。”
听到师兄开口跟她说话,还有事要她帮忙,她很高兴地蹲在师兄身边:“师兄,什么事?”
“帮我去给她传个口信。”
“她?!”她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缓缓立起身。
“帮我替云儿传个口信,她这么久见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师兄说。
她一脸的惊异和失望:“不……我不去!”
“师妹!”师兄目光温柔哀伤,抓住她双手软语相求。
“不……”她流着泪挣扎着推开师兄的手,逃了出去。
桌上的红烛越来越短,火焰也渐渐暗下来,终于在空气中扑腾挣扎了几下后,熄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冷冷的月光透过竹制的门窗落在房间的青竹地板上,反射出碎碎的寒光。她已换上一身翠色的长衫,抱起琵琶,推开竹门,走了出去。
冷月疏清影,观音展绿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