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夫人刘秀琴第一次 和市长夫人在厨房

　　早晨九点的阳光透过蓝色窗帘的缝隙，隐隐绰绰地照在市长夫人的脸上。

　　卷曲的睫毛点缀在小巧白皙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乖巧可爱。棕色的卷发宛若海藻般斜铺在碎花床单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柔软发亮。

　　市长夫人慵懒地伸伸腰，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闹钟，时针刚好指在九点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市长夫人一直保持着三点睡觉九点起床的习惯。这或许与她的工作有关。市长夫人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每天都要对着电脑敲字，熬夜赶稿子、写策划案，这些都是常事。可是，即便是不为工作熬夜，市长夫人也不会在凌晨三点前乖乖入睡的。

　　她是一个活在黑夜的人。

　　市长夫人每天都会在入夜后一个人出去走走，提着一壶梅子酒，沿着门前的青石板小路一直往前，两旁的路灯看起来年久失修吃力地发着光，像一个迟暮老人，毫无生气，正一口一口微弱地呼吸。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公园，每晚都会有很多人聚集在此，聊天，下棋，逗孩子，遛狗。很多年前，市长夫人也常和外婆来这里散步。

　　外婆一直是一个很快乐的老太太。为什么这么说呢？和她相处的这二十年里，外婆从来没有为什么事而烦恼过，和邻居的关系也是极好，总会隔三差五地收到他们的点心和水果。小时候是不能经常吃肉的，她会想方设法地把青菜做成一顿美味，油炸青菜啦，萝卜丸子啦，土豆饼啦。那时候一直觉得厨房是个神奇的地方，外婆就像是一个会魔法的女巫。

　　第一次知道“女巫”这个词还是从外婆嘴里听到的，她经常会讲一些奇奇怪怪故事，比如园子里的红心菜是被女巫的血染的啦；每个女巫的猫都有九条命啦……后来，外婆养了一只猫，这个小老太太抱着猫大笑的样子像极了她所说的女巫。即便是长大后听到了更多版本的女巫，市长夫人还是觉得外婆的样子才是最符合女巫形象的，因此，便常常将外婆代入到这些故事里。

　　每年夏天，外婆都会让市长夫人爬到后院的梅子树上，摘下一小桶梅子酿成酒，来年就可以喝上酸酸甜甜的梅子酒了。吃早饭前，外婆早早地把梅子酒兑到市长夫人的水壶里，她就可以带到学校去作为一天的饮料。这是市长夫人最开心的事情。每天晚上，外婆都会提一壶梅子酒，抱着那只养了好久的猫，和市长夫人一起坐在长椅上，讲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她编的故事，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那些被酒微醺过的夜晚，细腻，绵长，永远定格在市长夫人的记忆里。

　　外婆酿的梅子酒甘而不涩，不过分甜，也不会很苦，可以闻出米酒的香味，喝一口还有淡淡的蜂蜜味。市长夫人最喜欢捞泡在酒里梅子，吃到嘴里酸酸软软，开心极了。

　　外婆很会掌握酿酒的比例和密封的时间、温度，所以，每年都会给邻居们送去几罐。在外婆走后的这几年，市长夫人喝过很多种类的梅子酒，可每次都因为味道不够纯而失望。即便是被外婆教过，她也始终酿不出满意的味道。

　　外婆去世也有三年了，可她依然活在邻居们的嘴边，总会被人不经意的提起。然后大家总会说一句：“还想尝尝她酿的梅子酒呢。”

　　若要说起外婆，除了梅子酒还有她的猫。她养了一只棕色的说不出品种的猫，那只猫的眼睛像极了黑宝石，晶莹而犀利。它温顺乖巧，从来不会跳到桌子上，也不会把线团当玩具，或是撕咬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总喜欢躺在窗户上一动不动，晒晒太阳，看看天空，真是一只性格寡淡的猫啊。

　　听外婆说，当年捡到这只猫的时候它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身上有好几处伤痕，又瘦又脏，大概是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的小东西。把它带回家以后，喂它些吃的，给它洗洗澡涂上药，不到一个星期它就能活蹦乱跳了。真是一只好命的猫啊！外婆总是这样说，因此，外婆说的猫有九条命，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