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长辈自是向着马家人,连同大队支书一样,觉得怡雪母亲总会再嫁人,大伯又是个无耻之徒,从长远看,谁也不会傻到去维护一个没有用的人的利益。
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让怡雪的母亲病倒了,娘家妈又跑过来,照顾了女儿又照顾外孙女,慢声细语地劝说着女儿,让她多为自己和孩子考虑,要么跟她回家,要么自己再走一步,要不然这样下去就是身体不出问题,精神也会垮掉的。
怡雪的母亲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在病了的这段时间重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重温了被人照顾的滋味,这半年来佯装出来的坚强在母亲的怀里褪去了盔甲,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地答应着母亲的安排。
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来的丈夫必须是怡雪喜欢的,他也要容纳喜欢怡雪,要不然就免谈。
听说怡雪的母亲松了口,前来给她说媒的人络绎不绝。有城里的工人,有个体老板,还有邻近村的养殖大户。因为怡雪母亲长得漂亮,人又知书达礼,很多人都托人上门提亲。
每次和人见面,母亲必带了怡雪一同去,如果双方都有好感,再仔细观察怡雪是否喜欢对方,那个男人是否喜欢怡雪。
如此这样见了好几个,每次当男人想抱抱怡雪时,她都会大哭不止,母亲也就不再和那个人联系。
在怡雪母亲上班的镇上,有一个在县城打工的王力,每天上下班时间,两个人总会在路上遇到。
说也奇怪,虽然一开始两个人在路上连招呼也没有打过,但怡雪每次远远地看到王力,在母亲的背上高兴的手舞足蹈,直直地冲着人家傻乐。
时间长了再见到彼此打个招呼,说句“上班去”或“回来了”时,怡雪在后面张着胳膊让王力抱,王力把她抱到怀里,搂着脖子不松手。
王力也是单身,了解到怡雪母亲的情况,就托人说媒。两个人都已了解的差不多,王力又喜欢怡雪,就这样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怡雪的大伯窥觑她们家的房子好久,见怡雪母亲真的要再嫁,高兴地忙前忙后,劝说弟媳跟王力要这要那,说家里的这些家具都旧了,新婚的人哪有用旧东西的道理,这些破烂留下来我们不嫌弃。
房子是死物,带也带不走,卖又没人敢要,怡雪娘儿俩前脚刚搬走,大伯一家后脚就赶紧住了进去。
大嫂话说的好听:我们替你看着房子,要是在他王家过不下去再回来,这个家还是你的。
怡雪的母亲知道,她只要走出了这个门,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妈妈,你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咱那房子白给大伯了?”怡雪听母亲讲完,急切地问。
“不给他能怎么样?那时就是想卖,有你大伯,村里人谁敢要。”母亲无奈地说。
“这也太便宜他了。”
“那时他们是占到了便宜,可看看现在过的日子,应了那句老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现在他们怎么了?”
“听说你大伯老两口被两个儿子撵了出来,现在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夏天还好说,在桥洞底下搭个棚子,冬天可就惨了,那么冷的天,穿的破衣烂衫,每天在街上捡破烂,可怜啊!”
“活该落得这么个下场,谁让他们那时那么缺德呢!”怡雪有种报了仇的快感。
“你说那时候生他们的气吧,现在看到他们这么难又有些难过。要不,有时间你去看看他们,能帮衬点咱就帮衬点。”母亲有些心酸地说。
“那时候他们那样对咱们,您还心疼。”
“毕竟他们是你爸的亲哥嫂,和你有血缘关系。以后你自己挣了钱,能帮点就帮点。”
怡雪搂着母亲的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厨房里传来弟弟的叫声:“老妈老姐快来吃西瓜,你们不来老爸不让我吃啊!”
娘儿俩相视笑了起来,回应着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