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到华山堡,没有房子,只好借别人家的房子住,后来买了一间关过牛马的房子,公公婆婆便小鸟筑巢一般,到山上伐木砍树,把这个狭小、破败、进门都得弯腰的小屋建成了一间瓦房,两地分离的日子总算熬到了头,家虽贫寒,但毕竟骨肉相依,亲人团聚,粑粑面糊,一粥一蔬虽苦犹甜。这个简陋而温暧的家一住就是十五年。1968年到1974年先后又生了一女两子,家里子女多,负担重,那应该是阔公婆婆过得最为艰难的日子,婆婆在村里苦工公分,公公在厂里上班,下了班便到自家的自留地里种菜,一星期只有星期天可以休息,公公还得上山上砍柴以供全家一星期的柴火。
包产到户那年,由于担心华山堡在分田分地时亏待外乡人,分不到好田好地,公公又将家迁回了宣威老家,再次夫妻两地,两个儿子跟着公公在厂办学校读书,两个姐姐跟着婆婆在宣威老家高寒山区务农,公公带着两个儿子,生活也极为艰难,两个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得惊人,要命的是兄弟俩在厂里没有口粮,光靠公公一个人的口粮哪够吃饱,公公只好向工友们买些他们吃不完的杂粮,做馒头、蒸包子、煮面片,凑合度日。
老公公一晚上要小丽七次 公公慢点太大了好涨顶死
公公和他们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罪,但他生性乐观、豁达、心态极好,能吃苦耐劳,勤俭节约,为国家三线兵工建设无怨无悔奉献的同时,还在南盘江边山坡上开垦了半亩地,种上包谷,豆子,南瓜等粮食和瓜果蔬菜,补贴一家人口粮上的不足。工厂基础建成,就被派往昆明学习,后回到车间继续参加生产劳动,76年任檔支部书.记。文革期间,被当作当权派揪出批斗,平反后组织派人慰问,问他挨斗时有没有受伤,他说没有,得到80元补偿费,他乐呵呵地连声说:“便宜占大了!”
公公性格开朗,为人耿直坦荡,对小辈疼爱有加,不论老的小的都非常喜欢他,那些侄儿男女没有不和他亲的。91年,二爹家的二哥大学毕业分到了楚雄大姚铜厂,公公千方百计地找人联系,把二哥调到了曲靖蓝电厂。缪越读小学四年级时,老师让同学们写一篇《我最崇拜的人》的作文,缪越写的是《我最崇拜的人――我的爷爷》,虽然文笔稚嫩,但感情真实感人,读之让人动容。去年,两位老人率领全家回了一趟宣威老家,把全村认识他的老人都乐坏了,一个个跑来争着抢着和他拥抱,人缘之好,令人赞叹。
87年,叔叔因医疗事故丢下年轻的妻子和一对尚在读小学和初中的儿子撒手人寰,公公匆匆赶回老家处理叔叔后事,看着眼泪汪汪的孤儿寡母,心里辣得生疼,不知拿什么话语去安慰这刚刚痛失亲人的一家三口。那时公公只拿84元的工资,一拿就是十几年,84元喂养两女两子已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尽管如此,公公还是拿出了60元强迫两个侄儿接着。而同样是血缘至亲的另一位亲戚非但一分钱没掏还说了一句不像人说的人话:“看来缪家以后要断一条路了!”这句话让小婶一辈子刻骨铭心,多年以后提起仍感慨万千,唏虚不已,人心之薄凉,莫过如此。据小婶说,当时她就让兄弟俩一人三十元分两个户头存入银行,一辈子不许动用,让哥俩一生一世记住三爹(我公公)对他们的好。
四十二岁就守寡的小婶从此没有再嫁,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两个儿子的身上,不是没有再嫁的机会,而是不忍让两个痛失父爱的儿子受到那怕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一个妇道人家,靠着刚强的品性和坚韧的意志,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地把哥俩养大成年人,其中的艰难、酸辛和无奈,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吧?敬佩那些像小婶这样具有顽强生命力的人们,生命是苦难的,然而生命有多少苦难就有多少甘甜,无论生活对他们多么不公平,无论生活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不幸,他们总能咬紧牙关,勇敢地去面对现实,就像作家夏衍笔下的野草,有着坚忍不拔的精神。后来,小罡小斌先后考上了大学,公公婆婆多次到老家看望哥俩,钱文虽少倒也情深意重,小婶是个念旧感恩之人,多年以后仍常常提起,铭记于心。小斌考入北大并在北京成家立业,小罡也在昆明定居。2009年,小婶带着刚结婚的小斌俩口子回老家认亲,特地到曲靖看望三爹三妈,和我公公那个亲近的样子,就如父子般的亲切自然。小斌不止一次邀请公公婆婆到北京玩,一切费用他全部负担,每次都被公公婉言谢绝,说他们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人多的地方也呆不住,其实他是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