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过方巧的手机,她大弟近期确实发短信找她要“学费”。再往上翻,看到以前的通信记录,我不禁火冒三丈。
除了学费之外,方巧每月给大弟要转2000元的生活费。此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各种费用:“书本费”、“杂费”、“培优费”、“实习费”、“考试费”、“建校费”、“入檔费”、“通信费”、“服装费”等等。
这些在经历过大学生活的人看起来荒唐可笑的“费用”,却成了大弟找方巧要钱的理由,其中那项4000元的“通信费”,方巧晚给了三天,还被大弟一通埋怨。
我告诉方巧,大弟可能在骗她,高校压根儿没有这些收费项目。方巧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可依旧不太愿意相信大弟在欺骗自己。
2014年国庆节假期,我要去南京看望女友,想到方巧的大弟,便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他。
方巧先是说有点东西请我帮忙带,但后来又说不用了。我猜她大概是怕我把她的事情告诉弟弟,便没再提。
结果临行前,方巧又找到我,犹疑了好一会儿,才说请我帮忙查探一下,看看她大弟到底在大学里做什么。
“什么意思?”我问方巧。
方巧说,大弟又来催款了,继上次的两万元之后,大弟又说学校要求“补交”以前的“实验费”5000块,可这次她实在拿不出钱来了。上次给大弟汇过去两万块钱之后,她也找别人问过,谁都没听过学校有大弟说的那些收费项目,所以想请我顺路去大弟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南京,我找到方巧弟弟所在的学校,却没有见到她大弟本人。我自称是他的老家亲戚,问他的同学人去哪儿了,同学说国庆节他带女朋友去厦门旅游了。又问同学他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没想到那位同学不屑地回了我一句:“富二代嘛,家里有钱,在学校不都这一个X样儿。”
我又提了一句学校收“实验费”、“通信费”的事情,几个学生都摇头说没听说过,我暗自摇头,心里暗骂方巧的大弟“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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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待了五天,也没有等到方巧大弟从厦门回来,假期快结束了,我便回了湖北。回来不久,方巧来单位问我大弟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方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听完默默地离开了。
之后方巧消失了一段时间,房东几次上门收水电费都找不到人,电话也联系不上,便来派出所举报方巧“逃费”,我让房东先从她的押金里扣水电费。
房东嘀咕几句走了,我连忙给方巧打电话,提示对方关机。我以为她悄悄搬走了,心里还埋怨她“不够意思”,走之前也不来告个别。又转念一想,毕竟我和她非亲非朗,人家好像也没有来跟我告别的义务。
一个多月以后,我竟然在医院遇到了方巧。她正在办出院手续,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我急忙上前问她怎么了,为啥病了也不说一声。
一问才知道,那段时间她并没有搬走,而是独自去南京她弟弟就读的学校。直到她到了南京,大弟仍在厦门旅游,方巧找到了他的辅导员老师,向老师询问弟弟在校的表现和三年来学校缴费的情况。
弟弟的所有谎言不攻自破,方巧踉踉跄跄地走出辅导员办公室,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学校后面的“堕落街”租了一间日租房等弟弟回来——她依然不肯彻底相信弟弟骗了自己。
又过了半个月,弟弟终于带着花枝招展的小女友从厦门回了学校,两万块钱“学杂费”花得一分不剩。见到愤怒的辅导员和在学校待了半个月的姐姐,他几乎惊掉了下巴。
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下,方巧大弟花了三年时间构建起来的“富二代”形象轰然倒塌,刚刚花重金追到的新女友也毫不犹豫地和他吹了。大弟恼羞成怒,和方巧大吵一架,动手打了方巧。
方巧一路哭着坐上了离开南京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