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双手抓住住罗医生的手说:“签了,签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活他呀。”说完,就像双腿同时被人从后面打折似的,“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老佟前靠一步拽了两把师娘,被她使劲甩开手,就劝道:“别给罗医生压力了。人家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罗医生慎重地点点头,绕过师娘匆匆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医护人员推着小推车,开始在手术室里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罗医生也从一间会议室出来,用竞走的姿势向回走。师娘远远看见他,就又赶紧跪下,像侏儒似的用膝盖拄着地追了过去,又跟着他往回返。直到罗医生关闭手术室的门,她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柱子,妈等你,妈等着你......你爸的命不够给你续,妈就用自己的命给你续。”
......
罗医生这一进去,就三天没出来。中间倒有一些进进出出拿设备和药物的护士,每次见到他们师娘都会跪着撵过去,追问:“恩人呐!我儿子怎么样啊?”那些护士最开始还会于心不忍地回头说一句:“还活着。”可是后来就只顾走路,对跪泣的师娘视若无睹,也充耳不闻了。有一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师娘第100加N次“腿骨断裂”双膝磕地后,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一个护士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那护士回身看看师娘,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她隔着蓝口罩告诉我:“这段时间需要增强孩子的生命力,等生命体征稳定下来,才能做手术。你们也别在这熬着了,是死是活关键还得看孩子的毅力。”
我走回去,看见师娘、老佟、王建军,他们都瞪着密布血丝的眼睛盯着我,就说:“还活着。比...比前两天强多了。”
第二天凌晨两点,我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看见老佟靠在硬塑料椅上,张了两下眼睛,最后头一歪就睡着了。那会儿王建军没在,十有八九是出去抽烟了。师娘就坐在最靠近手术室的位置,一动不动,湿乎乎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活像个傻子。我没敢再往前走,轻手轻脚地离开。
王建军一脚蹬着院门口的廊台,一只手顶着膝盖夹着烟,一直保持着举头望月状。我走过去,在他手上弹掉长长的烟灰,又把烟夹过上抽一口。
他二指并拢,其余动作不变,对着一勾银月怅然若失道:“海山是个好人,可惜就是没摊上好事!我想接替他,让他们母子快快乐乐的,可咋就这么难呢?”
我也看向那弯月,正被一朵云遮去下面的银钩,就叹了口气说:“想白捡个大儿子,哪有那么好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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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说钢厂的人命不好,连带着把厂子的运势都搞臭了。唉,以前我还不信邪呢!”
“现在你就信了?”
王建军转头,与我四目相对,“你说你命好吗?”
我摇头,甩开他压根就不信,又故带质疑的目光。“不知道,不过我有旺妻相,我媳妇自从跟了我,赚得盆满钵满!可是我又一分没见着。”
王建军一声苦笑,“那钱呢?”
我深吸一口气,没去看他,但能清晰感觉到他苦笑是不假,但那目光却变成了戏谑与嘲讽。我老实回答:“还饥荒,交保险,送孩子上幼儿园,然后就没啦。不过以后还要还剩下的饥荒,还要按年交保险,还要按月交幼儿园的学费。希望我能一如既往地旺妻吧。”感觉他目光依旧,我突然拱起一股火,又抬高音量说:“我不就抽你半截烟嘛,你至于这么看着我嘛!”
王建军摆正脑袋,不再顺着肩膀看我,他搓了搓脸,又扬起双眉顺势张大眼睛,对着半截弯月说:“那你给我看看,我有没有旺妻相?”
他这一问,我就想起一些事来,然后冲着他嘿嘿直乐,他被笑毛了,就斜楞着眼睛对着我的脸打出一道冷芒,“臭小子,你乐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