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吃了一惊,还打你?那你就让她打啊?
爸爸说,你不知道,你妈现在太强悍了,我不让她打?她得杀了我。
有时候被你妈折磨得,我真是不想活了,老了老了,受这个女人的气,没有出头之日。
你妈要是去你们哪家住上几天,我就和小时候过年一样能高兴几天,可她就像是专为折磨我活着似的,每次出门都几乎不过夜。
黑猫说,嗯是的,我妈每次去我家,我让住几天,她都说不能住,家里有猪呢,没人喂。
再看爸爸冷笑一声,喂猪?猪都是我喂的,她哪管呢?
我说,怪不得妈妈每次去咱们家都是来去匆匆,晚年的妈妈,把爸爸当成了仇人,陷入复仇的困境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知道,这也是你怀疑爸爸的重要原因。可是,就算真的是爸爸对妈妈下了毒手,如今妈妈已经没了,你又怎么忍心亲手把爸爸也送上不归路?
黑猫坐在床上,久久不再说话。
天快亮的时候,他居然就那么靠在被垛上睡着了。我给他身上盖了个褂子,躺在旁边也睡了。
早上快九点的时候,二姐推门进来了,我刚好口渴的不行起来喝水,二姐拉了我出得门来,你快来吃饭吧。
我说,那我把黑猫叫起来。
二姐说,别叫他了,他多会醒了再吃吧,好几天没睡好,累坏了。
黑猫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二姐给热了剩饭,黑猫吃了几口放下碗说没胃口,让我帮他换个衬衫,他要去卫生院换药。
二姐拿了孝布出去,想帮黑猫缝起来,房后过来帮忙的婶婶说,孝袍不能缝,不要缝。就这么披在身上,腰里用带子拴住整理一下就行。
黑猫再没提报案的事情。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拉了棺材的汽车走到山上时,淅淅沥沥给下起雨来,有只老鼠嗖一下窜了过去,倏忽不见。
有人说,咦?有老鼠?
棺材放进事先打好的墓坑时,一只硕大的老鼠静静地卧在棺材旁边。任凭一锹又一锹土砸下来,砸在身上,眼睛偶尔滴溜溜转一下,就是不动弹。
又有人说,来了个陪葬的。
出殡礼毕,坐车下山时,雨大倾盆起来,车窗上的雨水,哗哗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