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改变了一切!以前苗条漂亮的三朵金花现在都是横竖一般大的了。结婚十几二十年来,夫妻,姊妹感情倒还可以。可婆媳关系却时好时坏,特别是蛋叔与婆婆间不时有小冲突,平时说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那是家常便饭。有一次,骂架高*潮时婆婆也是发挥到了极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给蛋叔磕头,诅咒她们五十岁时一起去两个。
蛋叔被这恶毒的话骂得涨红了脸,只感觉气血不断的往脑顶冲,随手捡起身旁的柴刀,大哭一声,“你要诅咒我早死,不如我砍死你,一起死算了!”举起柴刀就向她婆婆冲过去。婆婆在抬头准备再双手合十的瞬间,看到蛋叔举着明晃晃的柴刀,发疯似的冲过来了,吓到身子都来不急直起来,双手趴地,双脚乱蹬,比飞人刘翔还跑得快。蛋叔一边追一边叫:“打死人了!打死人啦!”,跑了几步后,杀人偿命的常理告诉她,不再追了。把柴刀往草丛里一丢,嘴上大叫:“老颠婆打人,老颠婆打死人啦!”
估计不远处的看热闹的邻居差不多都赶过来了,蛋叔就坐在地上继续哭诉,制造她被打的假象。四脑壳从山上放下农活,赶回来了解情况后,也忙着向邻居解释,说婆婆做得有点过分了。而婆婆则吓得已经跑过一个山头了,瘫坐在笔直的杉树下气喘吁吁,惊恐不已。
这几年,蛋叔老实的公公过世后,婆婆看到她们姐妹之间,兄弟之间都还算团结,想想自己剩下也没几年了。而大儿子和媳妇在外做点小生意,有时几年都不回来,并且和大媳妇因为分田地记下的怨恨也一直争吵不断,没有化解。再说,自己万一有个发烧脑痛的更加要靠他们,所以心态慢慢缓和,思想渐渐转变。更考虑到三个孙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都还没几个媒人上门,还这样吵下去的话,把家庭名声毁了,把孙子的婚姻大事也毁了。婆婆想通了后,只要见到邻居,一有机会就只说媳妇这也好,那也好。就是蛋叔偶尔不下地做事,去街上打牌也不说了。大家都不记前嫌的话关系自然就融洽了。
山里人是很热情的,在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时,三姊妹一起动手,没到响午,桌子上十来个满满大碗的菜就上来了。很丰盛,狗肉是自喂的,野猪肉是腊干的,还有麂子肉,竹鼠等。
大家一起吃饭时,我说到太娘上面住的老木房子年久失修,漏水严重,而上去的小溪边的泥路,都是杂草丛生,甚至一个人那么高了,有的地方还垮掉了,得走小溪里。一个七十三岁腰间盘突出的太娘,一个柱着拐杖才能缓慢拖行的近八十岁的太爷,对于这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人来说,不方便真是可想而知。蛋叔因为前年刚在马路边建了大房子,立马表态:“只要老人家愿意去的话,随时去住。”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四脑壳家虽然男人做村长,但干农活却不在行。当然也没把心思放在地里,看到别人投资房产赚了大钱,而他拿出全部身家还借了一大笔钱,在街上投资一套房却砸在手里,因为债主催钱,他只有亏本处理掉。自己现在急着要建新房子呢,则因为钱一直不够,就一直在拖,年年说建却年年没有建,还住在几十前年上辈留下来的老木房子里,她就更加没有话说了。
年轻富足时,人人都讲夕阳红;人到中年时,才发现个个老年血雨腥风!
丧子多病的山里太娘更是无力与命运抗争!
胜男从哇的一声大哭开始,她的生命就被注定了起伏辗转。她的哭声如洪钟,响亮够劲,震得她阿爸咧着嘴哈哈笑,这娃不是男娃,看着比男娃更招人稀罕。
胜男是丁家最后一个娃,上面有三个阿姐,她阿妈生了她就再也怀不上了。有些事,就是上天注定的,你爱信不信。
胜男生下来食量惊人,她阿妈奶她阿姐时,一个奶水够够的,可是两个奶她却显得不怎么富裕,体重自然直线飙升,胖得大眼睛都深嵌在眼窝里,愣是变成小眯缝眼,她不怎么哭,顶多哼哼几声,一天到晚就是笑,咯咯的笑,微微的笑,嘻嘻的笑,哈哈的笑,嘎嘎的笑,怎么逗怎么笑,就是应景。她阿爸没抱过那三个女娃娃,这个他就稀罕,用胡子扎嫩嫩的皮肤,扎得胜男哼了一会,各种扭头,抓她阿爸的脸,阿爸就咧开嘴笑。
胜男小时候没扎过小辫子,天天寸头,头发未超过耳朵。爬树、骑马、掏蜂蜜、放羊,混在男孩中间,除俊俏点外,一身的江湖气。阿爸一直要求她上学,三个姐姐没有学上,她开始各种反抗,无效。只得愁眉不展地晃荡个书包来回十公里路,风里雨里在草地上穿梭。说来也怪,她开始厌恶的学校,上了一个月后,她就入道了,喜欢上了,这可不得了,回家再也不乱窜胡作非为,阿爸抽着烟袋锅,吐着的烟圈格外神气,一圈一圈地缓缓散开,余味被胜男吸着,一回头看到阿爸正瞪着两眼看着她,她起身一推,阿爸就被推一边去了,别来招我,撅着嘴,哼了一声,白了她阿爸一眼,一屁股墩在木椅上,她这分量比一般女孩子壮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