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儒望着仿佛悄无声息离去的马车,脱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淳生初年,先帝杜伯儒自刎,死前留下遗旨,淳于将军奉命上位,不改国号。
那个传说中洛阳城最后的名妓和先帝宫中所有的妃嫔连同那位皇子一起,在先帝自刎那天,悄然消失了。
那日,夏日明朗,阳光灿烂。杜伯儒交出的不是柳予安,而是他自己。
后宫中的人,以及身边得力的助手,都被他连夜一一安排亲信秘密送往全国各地安稳妥当了。
只有他留在了他的洛阳,化为一抔黄土。
人人都道洛阳城最后的名妓被淳于将军......哦不,是当今圣上处死了,大快人心。
而唯一叫人惋惜的是,没人能再唱出那样婉转的《牡丹亭》。
后来很多年,在苏州一个靠山傍水的宁静小镇,人们常常笑一个东施效颦的老人,天天疯魔般用着嘶哑的嗓音唱《牡丹亭》模仿那传说中的名妓呢,难听死了。
“这声音怎会如此难听呢?”
“听说年轻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把嗓子给哭哑啦。”
感觉不对劲。
白花花的灯光像针一样直直穿透我的眼睛。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白。
白花花的墙,白森森床,白晃晃的地板。
口腔干涸得动一下舌头便刺痛,鼻子堵着出不了气,想呼吸却倒吸一口鼻涕,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声,尝试坐起来缓口气,脑袋一动便就浑身酸痛。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我是不是死了,躺在太平间里,然后灵魂出窍了?直到我看见了那个男人。
白大褂,金丝边眼镜,梳得利落发胶抹得锃亮的发型。
再精英的打扮也挡不住那一层厚皮一层赘肉又一层脂肪下的丑恶嘴脸。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这里被关了多久,每次被电晕再醒来又继续电,我的十指上插着接电针,双手肿胀着,指甲缝里渗出血来,而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能狠狠的瞪着他,那张狰狞的脸。
“有你这样看恩师的吗?”祥老师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要学会尊师重道啊,继续电!”
“不......”我的内心嘶吼着,却发不出声音。
不,不是这样的,我写错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我是不是死了,躺在太平间里,然后灵魂出窍了?
直到我看见了我的恩师——尊敬的祥老师。他慈祥的笑容像天使一般,他用他的特有的法力帮助我改邪归正,让我成为优秀的人......
“嗯。”祥老师从鼻腔里发出满意的声音,“写得还不错,今天你可以休息了。”祥老师熄灭了手中的电球,满意地拿走了逼我修改了的“日记”送给我的父母看。
2018年1月,重庆迎来了我出生以来的第一场比较大的雪。
小区里冰晶一片,孩子们在门外嘻嘻哈哈学着北方的小孩们打着雪仗,家长们一边惊呼:“下雪啦!”一边赶紧拍照发到朋友圈。白雪皑皑,使人不敢相信这是在热情似火的重庆。
“面对疾风吧!”
这是我窝在房间里没出门的第五天。
热乎的暖气,舒软的床铺,没日没夜的玩着游戏。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终于在颓废的寒假得以实现。
“王伊!窝在房间里干什么!快出来看雪!”
又是妈妈洪亮的嗓门。我有点不耐烦,没回答,继续玩着lol。
“喂?你是没听见吗!”
果不其然,妈妈冲进了房间,又是一股气势汹汹的模样,我继续装聋作哑。
“成天就沉迷电脑,我看你以后到底能干些什么!”妈妈火冒三丈地拔掉了我电脑的插头。
“你干什么!”
我终于怒了,正在游戏中激战的我突然掉线,既对不起队友也对不起我打了这么久的心血,气不打一出来。
“你说我干什么?你成天就知道玩电脑,玩得出个什么名堂?”
“电竞也有职业的!别这么瞧不起玩游戏好吗!”
“什么破职业?全是些不三不四的人,你那堆和你一起玩游戏的狐朋狗友都是害你的......”
“别这么侮辱我朋友!”我吼得满脸通红。
“你这么凶干什么?朋友比我还重要是吗?我是你妈,我都是为了你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