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要写呢?作者一时倒难住了,回过头来想一想,是什么原因让作者提笔的呢?是买房子了?是卖房子了?是看新闻说房地产市场收紧了还是放松了?好像都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作者停住了笔,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看上去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内涵的理由——房子就像一件古董。
曲波对房子的感悟就像是一个收藏家对古董的爱恨,交织在一起,好似一团被家中的宠物猫挠乱的毛线,找不到线头,理不清整不齐。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曲波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承认。他实在无法想像,就在自己准备再一次换房子,正想着怎么找钱时,又是和妻子的一番对话,让他仿佛在黑暗中孤独行走了很长时间,已身心疲惫、精神崩溃之时,看见远处的黑幕中闪烁着点点红光,宛若飞落的流星,划过夜空;又恰似万家的灯火,照亮了城市;更像是一盏烛光,点燃了曲波心中的希望。
时间回到了半年前,曲波和妻子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话题自然离不开孩子、房子和票子。
“老曲,孩子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差不多定了,后面的事你要想想了……”妻子一边盯着电视里播的家长里短的肥皂剧,一边啰嗦着。
“想什么?工作还八字没一撇呢!想什么,有用吗?”曲波捧着一本线装版的《资治通鉴》随意翻着,心不在焉地反问道。
“不想?!现在不想?!那什么时候想?等要结婚了,临了了,才想起来没地方住?”妻子显然没好气地回呛道。
“你说的是房子啊?”曲波玩笑地说道。
“不是房子是什么?”妻子提着嗓门叫道。
“钱从哪里来?”曲波没好气地问道。
“不是有你的那什么宝贝嘛!”妻子也似心不在焉地说道。
“啊?!”曲波一时语塞了。
妻子是个中学老师,教语文的。原本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激情的优秀教师,立志于授业解惑、教书育人,甚至写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字幅挂置在书桌前,一日三省,颇有一番种桃培李的师表豪情。
只是,现实并不总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在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心无旁鹜地为了学生劳心劳力,兢兢业业地奉献着自己青春年华的时候,学校却以“她带的班的语文成绩总是拖后腿,影响了学校的升学率”为由,把她调离了初三毕业班,改教初一新生。
这一来,妻子满腔的激情和美好的憧憬,就在校长一句看似公事公办的评语中,被击了个一地粉碎,更如严冬里的刺骨寒风,在她清秀的脸颊上一刀刀地划过,落下了疼身痛心的伤痕。
直到有一天,她的同事,也是离蜜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她恍然大悟,自后走上了追随大流的道路,并乐此不疲,甚至义无反顾,其冲劲儿远比工作更加激情四射。
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用她闺蜜的话来说,“不务正业”也是正道,如果没有她们这些老师们的“歪门邪道”,又哪里来的“升学率”。从一定程度上说,学校一直追求的“政绩”也来自老师业余时间的有私奉献。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曲波听完妻子热情流溢的演讲和雄心勃勃的计划后,不禁脱口而出。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也正是因为妻子的这番冒险,几年后就给他们换来了一套更大的房子。这样的结果,让他着实有些无语,更有一份无奈永远地留在了心头。
曲波是当地县文化馆的一名小干部。文化事业也是历家全面发展的重要内容,只是在GDP的压力面前,这些都成了zf报告里的点缀,“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成了地方zf吸引投资,搞活经济的有效手段。
当地处苏浙交界,外有江南婉约之形,内兼钱塘经商之质,改革开放几十年,百姓的生活已是小康。县zf借历史、小说里的几段正史野秩,搞起了“名镇经济”,更是发掘出了一个“笔洗之乡”的噱头,一番找寻、研讨、深挖之后,大张旗鼓地捣腾起来,没几年还真弄出了点名堂。
曲波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历史,原想着毕业后找个博物馆谋份清闲的差使,比如研究研究中华五千年文明的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不指望整出个什么唐宋元明清的历史真相,著书立作,成为历史大家,权当是糊口饭吃,时不时再整点小酒。结果,不知是老天有意成全,还是朗意捉弄,阴差阳错地把他塞进了当地的文化馆,虽说听上去还算是和专业擦了个边,但显然有些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