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物品。尤三走进来,每人发了一盒羚羊雪茄烟,说“这是三哥压箱底的货了,别的没什么可送的。今天老板让我送大家,但是我只能给大家送到卧罗河,再远就不让我管了,你们做好准备”然后用眼睛瞅了我一眼。
这是提醒我什么呢?我一时也没想明白。
大杨树的山林绵延起伏,在朝阳下,雪峰折射出姹紫嫣红的光芒。四轮车行进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上。由于小杜没有把全部的行李都带回来,引起立柱的好奇,于是问小杜“你怎么不要行李了,还想来呀?”
小杜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吴师傅让我过段时间来一趟,给他帮个忙...”
这时我突然瞥见开四轮的尤三笑了一下,那种鄙夷的嘲笑一闪而逝。我吃惊地呆住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插曲不成?
这条山路曲曲折折向南延伸,两边是密密匝匝的林带。路面上不时有结冰的小河被车轮撵过,还有被风吹来的积雪凝滞在路上。由于来往的车辆很少,路面又十分荒芜,四轮车随时都可以搁浅。
卧罗河,位于大杨树南端,是一个以种植大豆为主的村子。虽然大家天天说着‘卧罗河’,但是是不是我写的这三个字还有待核实,权当是吧。
尤三握紧方向盘,一路披荆斩棘、爬冰渡雪,来到一个村子,村子在群山掩映下,显得很是瘦小凌乱。大客车站就在前面不远了,车站门前有一条公路伸向远方。
四轮车停靠到公路边,郝三用手指着大客车站的方向说“车站到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老板说过,不允许我再送到其他地方。一是路难走,回去太晚老板怕出事,二是农场库存柴油不多了,老板怕费油。有什么困难的话,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总不能让尤三哥跟着挨骂吧!何况尤三哥还处于寄人篱下的生活境地,还有尤三哥一个人回去,路途难走怎能不叫人担心!当然还是早走为妙。再者说了,都送到车站了还能出什么事?我赶紧上前握住了尤三的手,摇了一下,“没什么困难了,谢谢三哥!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吧”
“这种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是上这里打地场子,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认识不了。这次离开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再见到你们那可是真心不易了”尤三露出惋惜的神态。
“啊,不过,小杜还能再见到,哈哈……”说到小杜,尤三笑了一下。
“会的,如果有缘肯定能!三哥,这样你就往回赶吧,路实在难走,又是你一个人,没人帮你!”
在大家的目送下,郝三开车返回了。
我们扛着大包小包走进了车站大厅,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买票窗口也紧紧关闭着,窗口内一个中年妇人在打扫卫生。
我敲了半天玻璃窗,里面的人才向我们看了过来,然后就问到“你们要买票吗?明天来吧,今天的车都走了。我打扫完就关门了。”
“车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有半个小时了,你们怎么才来?看来你们不是本地人,这可不好办了,这里没有旅店,要不你们到七连去坐车吧,往东走。哎!路太远了,走路的话得两个小时呢!”
“两个小时?”我重复着她的话,大脑嗡的一下,懵了。
此时的我们才真正体会到身在异乡为异客的难处,怎么办?在客车站踯躅多时,别无良策,扛起行李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我就愣住了,尤三正从外面向客车站里走来,看到我们马上喊到“快上车,我送你们到七连!”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正着急呢!”
“我碰到一个本村人,还好问了一下,才知道。那人说可以到七连乘车……赶紧上车!”
我上前抱住了尤三,眼泪差点流出来。
通往七连的路是阔路,四轮车跑起来飞也似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坐在车上,我脑海里出现了多个画面,每个画面中,尤三都被老板骂个狗血喷头。
大客车到达七连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我们提前到达,时间很充足。在送尤三离开的时候,一股兄弟之情由衷而生,难舍难分的情愫侵袭了我的内心,我搂抱着尤三送他坐到驾驶座位上。尤三对着我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话:小杜叛徒。我突然间豁然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