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已经不用回家帮父母收庄稼了。他一年四季在城里的饭馆打工,成了一名大厨。
儿媳妇懒,地里的活基本上不动。老程和他媳妇也不说啥,能不找事就行了。
小程给媳妇说:“我看到一个饭馆转让,想盘下来。”
媳妇说:“不行。”
小程说:“家里的积蓄我要全部用。还要贷款一部分。”
媳妇还是一句话:“不行,家里的积蓄一分钱也别想。”
小程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他太想改变现状了。看着别人家都是楼房了,而自己家还是瓦房。
小程不吭声,和另一个人合伙,盘下了饭馆。只是从此不给媳妇钱了,他没有赚到钱呢。
小程的饭馆在市里开张了。
刘嫂已经变刘婶了,她对孙婶说:“小程的媳妇闹离婚呢!”
孙婶说:“又为啥吗?”
刘婶说:“听说小程饭馆赔了,老程把苹果钱都贴进去了。媳妇不给钱,还要离婚。”
老程低着头,背着腰,走路都是绕着人。老程媳妇见了人也直抹眼泪。
刘嫂问她怎么了,老程媳妇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儿子的饭馆生意赔了,付房租开工资要钱呢,外债拉了一堆。儿媳妇说她那儿的钱一分都不给,要离婚。”
小程脾气也强,说:“这辈子不结婚了。”
小程又和他媳妇离了婚,给媳妇的钱一分都不要了。
老程和他媳妇都避着村里人,丢人呢,儿子离了两次婚。这一辈子当光根当定了。
本世纪。
这里已经变的天翻地覆。
新修的公路,双向四车道,从渭南市一直通到秦岭脚下的花园村。公路两边有苹果园、葡萄园、猕猴桃园等等,另外还种植有花椒园、油葵等等。沿途一路风光无限好。
村里放着高音喇叭,洋鼓洋号声很响亮。小程又结婚了。
现在结婚简单多了,叫承包酒席的承包商来,签合同,提要求,交钱。到人家带来桌椅盘具,还有食材。主人家基本不用动手。
只是吃流水席的传统没有变。
老程和他老婆站在自家的新楼房前,脸上抹着锅底灰。结婚还是老传统,要戏弄男方的家长。
放炮的小伙子站在摆的长长的一串炮前喊着:“新人来告诉我一声,我点炮。”
“老程,你儿子有本事。在城里开了饭馆,生意做的大,这又盖房又买车的。听说儿媳妇还年轻的很。”村里人都笑着打趣着说。
老程憨厚的笑着,被锅底灰盖住的皱纹更多了。
他不停的招呼着大家:“他叔,他婶自己找地方坐,抽烟,喝茶。”
儿子四十出头了,他为儿子结婚的事操碎了心呢。虽然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一些,但这个年龄娶媳妇还是难。好在儿子找到了媳妇。
“小程有出息。”当年的刘嫂已经变成了刘老太。
小程的小汽车带着大红花开了过来。人们照样围着看。
小程拉着妻子的手说:“爷爷奶奶,大婶大叔吃好喝好啊。”
大家都说好、好。
小程拉着小妻子的手说:“你们对我小程娶的媳妇好奇。我今就给你们说说。我媳妇也不图我的一点钱。我那一点钱在城里算啥呀!”
大家都盯着小程看。
小程轻轻拍拍妻子的背说:“小翠原来是我店里的服务员。我们也没有啥关系。在我外债累累最落魄的时候。她不忍心离开我。店里就我们两个人,她一个人又当服务员又当收银员,还要帮我洗碗摘菜,没有工资不说,还起早贪黑的干活。大伙说她图我的什么呀?那时候根本没有希望的。但是我们俩个人就这样硬撑下来了。”
大家都鼓起掌来。
一阵鞭炮声响过,司仪宣布: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
社会不断的前进发展,但传统的一些东西还是继承了下来。
每到九月份,她对上帝的祷告之声,便会比其他月份多一些,因为深秋的天气容易让她想起很多伤心往事,以及这往事在心中熊熊燃烧生起的恶念妒火,在这个时候,她就会祷告,祈求上帝或者佛祖的宽恕,她的信仰还摇摆不定,不确定向谁祷告,这恶毒的念头才得以保她平安,索性就全随当下的想法祷告起来,平躺在床上,脱掉袜子双手合十,她觉得穿袜子祷告是对佛祖或上帝的亵渎,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默念祈求上帝或者佛祖宽恕她的恶念,宽恕她因为嫉妒好友莉莉的美貌而想要杀死她的念头,宽恕她因为爱而不得,就期待她爱的人有朝一日都遇着车祸或其他意外之事而死亡,而事实上她喜欢的人都好端端的活着呢,虽然还鲜少有人直抒胸臆的对她表达爱意,但也不是完全无人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