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爸侧过脸,耳朵往前凑,大声喊,“啊?什么东西?”三爸耳朵有点聋,早年在开山队工作,负责炸山,把耳朵给震聋了。
父亲高呼:“找~你~帮~忙!”
三爸即将撞上父亲之际,淡定刹住车,“什么事体待会儿再说,香烟先烧一支!”
“哎呀,活了这么多年,今天算开了眼界。”人群中有老人叹为观止。
我仰着脖子,密切注视房顶上缓步前行的三爸和路辉,以及上半身悬空的父亲。几米高的空中,蜜蜂愈积愈多,仿佛要为了捍卫家园与人类殊死搏斗,气势如黑云压城。
“怪不得我每天晚上听到屋顶有水滴下来,原来是蜂蜜!”
母亲侧目,“每天都滴?那你怎么不说起?”
“我以为是热水器的水管漏水。”
“房顶哪有热水器水管!你真秀逗!”
表哥汗流浃背说道,“我分析,今天天太热,蜜蜂都出来活动了。”
啪!传来瓦碎声!母亲胆战心惊,“三哥,当心脚下,搞不了就算了,就让它放着!”
三爸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我不满,“蜜蜂巢挂在我头上,我晚上还能睡觉?”
“还说嘞,蜜蜂巢悬在你头上你都不知道。”母亲略带嫌弃的眼神像一幅画,随后话锋一转,“这蜜蜂筑巢说不定不是坏事!”经阿庆培训,刚才还强烈要求灭掉蜂巢的母亲已俨然成了位护巢斗士,加入蜜蜂的阵营,站在了“革.命”的对立面!我深刻明白,古往今来,任何事只要迷信上有利,母亲都坚决支持!
正当我准备阐述科学道理,表哥油腻的胳膊一把搂上我脖子,“小后生,这要是换你,你敢上去吗?”
我脖子一缩,摆摆手,“说笑了。换你,你敢去吗?”
表哥嘿嘿一笑,转移话题,“我分析,这蜜蜂窝绝对小不了,你看这空中,估计都有上万只蜜蜂!”
妃英理有希子轮x 上了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
一天之酷暑聚集在下午三点。地气袅袅升腾。看热闹的人从家门口排到小巷拐角。路过的农民工被云团般的蜜蜂吸引,坐在电瓶车上,举着手机拍拍弄弄,仿佛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经过这条弄堂。孩子们啃着冰棍,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超远小店的牌局今儿个早早散场,大家无心赌博,纷纷前来围观。凭借这群众基础,要是来几个警察拉上警戒线,能直接拍一出营救人质的警匪大戏。连场务都省了。
抬头是密密麻麻的蜜蜂,低头是密密麻麻的看客,路辉没见过这场面,有些精神包袱,瞻前顾后,动作谨小慎微。三爸却如孙悟空般神通广大,一会儿要水喝,一会儿要件破衣服裹手。众目睽睽中尽情表现。
临近下午三点十分,三爸和路辉在蜜蜂进出的洞口就位,父亲躲在一旁关注局势。行动到了关键步骤:揭瓦。揭瓦后,把房顶的木板撬开,再用竹竿打掉蜂巢,完后把蜂巢取出来,就算大功告成。
只见三爸用起子把木板撬开,朝里头望瞭望。一愣,整个人僵在那。接着挥挥手,示意行动暂时取消。
父亲远程指挥,“怎么不打掉蜂巢?”
三爸坐在房顶上抽烟,“打不了。”
“竹竿不够长?”
三爸摇摇头,“蜂巢太大了。”
沿着段头路向南走,距离周城宾馆三百米,有个养蜂坊,距今几十年。老板留着花白的胡子,六十又几,说话有些口吃。他看着编织袋里五六个篮球大小的蜂球和成千上万具蜜蜂尸体,得知我们从房梁上取下,属于野生蜂,表情狰狞,痛心疾首,几乎要骂我们暴殄天物,完全忘了彼此的主顾关系。
“知…知道这…这种规模的野生蜂球,如…如…如果完好无损,值多…多少钞票吗?”
父亲和三爸面面相觑,摇摇头。
老板伸出一只手。
“五百?”
老板摇摇头。
父亲一惊,“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