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主要是刘艳稀了。汉民知道刘艳忍受不了孤寂,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南下,但刘艳的笑脸越来越少,甚至开始嫌恶他了。刘艳埋怨他将钱三分不值二,假浪漫,有这些钱还不如都给她存着,以后回了家乡,老夫老妻好好恩爱一场,享享后福。
汉民本来就不大情愿跑来跑去,只怕冷落了刘艳,听她如此一说,也就作罢。刘艳似乎收了心,一意扑在家庭上,两人平时除了偶尔的电话,竟不再来往,而且三两个年头,刘艳连春节都不回。
汉民的钱除了寄一部分给孩子和岳父母,大部分都南下到刘艳的手中,刘艳却一分钱都没往回寄。
三两年还好,时间长了就有人说闲话。听与刘艳一个厂的老乡说,厂里其实并不忙,刘艳整天打扮得像一朵花似的,一刻也不肯安静,吃了晚饭就出去,深更半夜才回来,有时根本不回,第二天才偷偷溜进厂里。厂里的人说刘艳骚得像狐狸,离不得男人,总是与不同的人鬼混,也不知图什么。
一年春节前,汉民实在忍不住,不声不响地去找刘艳,一来可探清真相,二来邀她回去看看孩子。到了刘艳厂里,叫人喊她,来人一听是找刘艳,眼神就促狭起来,问他与刘艳是什么关系,汉民说是她老公,那人一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细声嘀咕,有这么帅气的老公还胡混,真不知足。不少人听说他是刘艳的老公,都围过来,像看一只戴了某种帽子的猴,笑得高深莫测,刘艳的老公真多呀,一天一个,哪个是真的呢。
老乡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把将他拉到一边,让他回去,免得遭人耻笑,刘艳晚上不会回来。汉民一听,气血上涌,揪住老乡,厉声问刘艳去哪了。老乡惊住了,连连摆手,一再申明不知道,只晓得刘艳吃了饭就走了,应该不会回来,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如此。
那一夜,无论老乡怎么劝,汉民就是不走,一直守在厂门口,幸亏没有联防,南方的冬夜也不冷。第二天清晨,刘艳黑着眼圈回来,直走到汉民面前,他才认出那被脂粉遮住的脸。刘艳瘦了,身材更好了,尽管精神有些萎靡,但依然光采照人,让人回味。
刘艳看出是汉民,大吃一惊,责问他怎么自作主张来了,也不招呼一声。汉民说怕她又不回去过年,一个人在这边不放心,他特意过来陪她。刘艳火了,我一个大活人,会吃会喝,在这边几年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听到什么,来探我的底吧。汉民连忙申辩,不,不,就是怕你孤单,来陪陪你。孩子长大了,我陪了几个春节,你又不回去,我怕你思家想孩子呢。你不知道,孩子可想你了,每年我回去,他都要反反复复问你,在梦里都念叨呢。你要在这儿过年,我也在这儿过年,要不,我们一起回去,不光孩子,你父母也想你呢。
刘艳没办法,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年春节,夫妻俩总算一起回了趟家。在家里,刘艳一直魂不守舍,老是抱怨老家又穷又破,呆得真没意思。儿子与她也不亲,已被岳父母娇惯得天不怕地不伯,花钱似流水。
好不容易熬到正月初八,刘艳迫不及待南下,汉民让她就呆在省城,现在省城发展很快,也好找事了,刘艳百般不肯。汉民说要么他去广东,即使再苦也挨得近,好有个照应,刘艳还是不听,只愿一人南下,好像早已习惯了孤独。
汉民有些相信那些流言了,但他又不肯真信,毕竟他一直爱她那么深。
又是几年过去,汉民的钱大部分都给刘艳了,他每年都回去陪陪孩子。刘艳偶尔回去一趟,孩子要什么她就买什么,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亲妈。儿子与刘艳越来越亲,与汉民倒疏远了,因为汉民时时管他,总在嘱咐让他好好读书,不要乱花钱。儿子的心早野了,在学校哪里是读书,只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整天疯玩,老师也管不了。要说,真是一代胜似一代,儿子的情商比他们更高,初中三年耍了好几个女朋友,其中一个还大着肚子找他要钱堕胎。
刘艳年纪上了些,尽管还是一丝不苟地打扮,但总透出一丝沧桑,在广东也许没有从前如意,回家勤了些。每次回家,提前叫汉民也回来,两人又恩爱得让旁人侧目。汉民有些恼恨自己,认为先前定是有些人不怀好意,故意污蔑刘艳,自己还一度相信了,幸亏两人感情久而深,经受住了时间的洗礼。
刘艳对儿子百依百顺,似乎有意弥补先前对他缺失的爱。汉民有时叫刘艳别太宠溺他了,控制一下他的用度。刘艳白眼一翻,我们忙来忙去,不都是为了他吗。儿子也在一旁翻白眼,汉民便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