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表的事情告诉慧琳,我想给慧琳一个意外的惊喜。
慧琳妈的脸还是冷冷地,对我跟小阿姨的到来好象没眼瞅。
三舅舅面容尴尬地招呼我跟小阿姨家里坐,一面朝正端着猪食朝猪圈走的慧琳妈喊道:“猪食停一会把,亮子和二姑在呢。”
慧琳妈自顾自的,好似没听到。
三舅舅搓着手,憨憨的笑着,说:“这,这……”
我和小阿姨很没面子,尴尬无措。
一会,慧琳妈把完猪食回来,放下食盆,两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冷冷清清地说:“你还来做什么?”
小阿姨忙堆着笑脸说:“慧琳妈啊,亮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这不,给慧琳买块新表送来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又朝我一使眼色,说:“亮子,快把新手表拿给你三舅妈。”
我忙不迭迭地把新手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三舅舅满脸喜悦地拿起手表,眯着眼睛细看了一番,说:“是买给慧琳的?上海中山。”
我“嗯”了一声。
慧琳妈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一块破表就想换了我闺女,你作梦吧。”
慧琳妈妈的态度,犹如一根火柴,点燃了我心中之火。
我不觉失声说道:“不要以为我除了慧琳就娶不到姑娘了,我这样忍气吞声,你还咄咄逼人,你不要把事情都做绝了。”
喊完了,从三舅舅手里抢过手表,头也不回就走,留下三个目瞪口呆的人。
也许他们谁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直率。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边生气,也一边懊悔。
亲事算是打水漂了,可惜慧琳那么美好可人的姑娘,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报。
此后我又去过四明两趟,但是再没见到过慧琳。
我跟慧琳的二次恋情就又夭折了。
我把与慧琳有关的美好过往全都折叠起,藏入心灵的箱角。
日子如东逝的流水,日复一日,不停歇地过去。
我三年手艺学成,也成家娶了不远的邻家女孩。
虽然身材没有慧琳那么好,也没有慧琳那么明媚靓丽,但是有慧琳那般的柔情,对我好胜过对她自己。
她的妈妈对我就像是对待儿子一般。
我为了尽到男人的责任,养家糊口,不辞辛苦地背着锯子走四面,提着斧头闯八方。
事隔五年之后,当我再次踏进四明李尖这块梦里还有些缠绕的土地时,我的心里很是感慨。
当年的茅房草屋,基本上淹没了,视野里见到的都是楼房瓦屋。
弯曲折转的幽静小道,也变成了宽敞的砖面大道,两旁的风景白杨挺拔直立,春风吹过,叶片沙沙响着,杨花纷纷飞扬。
望着变迁的乡村,我的心儿闪过往年的影子,尘封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的纷纷出土。
初恋的情人儿,你过得还好吗?
我这次是来帮小姨妹办嫁妆的。
小阿姨说,你就这么一个姨妹,你亮哥不给她办嫁妆,谁来给她办?到时还想请你送亲呢。
我这个小姨妹,当年我在李尖做活时,她还是初中的女孩,一转身的工夫就要出阁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在这十多天里,我时常隐约地向小阿姨探听一些关于当年慧琳的事情。
其实象我现在这样有妻室的男人,是不该再去探听别人的私密,可我就是心里牵挂,也有些想不明白,就算当年我对她妈的态度有些过激,可我对她那么好,她也对我爱入心田,可为什么我去了两次都没再看到她呢?
而小阿姨总是闪烁其词,可眼里却时常透露着一丝叹息,也透着一丝愤愤不平。
还是小姨妹玩笑着说:“哥,你没把那个慧琳带走,她妈倒逼着她嫁给了一个远房的侄子。”
我的心陡地一顿,脱口说道:“她妈怎能逼着她嫁人?”
小阿姨也叹息一声,说:“就是她妈逼的。”
小阿姨说:“那天你刚走后,慧琳就气喘呼呼地来家了,跟她妈吵了几句,就拖了门前的旧自行车去追你了。她妈气得发疯,也借了辆自行车追去。”
我听了,觉得心里有些安慰,感觉慧琳还是在乎我的。
小阿姨说:“可惜慧琳没骑几步,车链子就掉了,气得慧琳踢了车子几脚,就跑了。慧琳妈的车子很快就追上了慧琳,把慧琳连拖带拽着拉回来,还打了慧琳一个嘴巴,骂慧琳是个不要脸想跟人跑的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