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喝下酸奶,三妹接过杯子低下头,不讨巧,不追销,长长的睫毛跟主人一样温驯地低垂。
这样一个老实的山里姑娘啊。
谁会不买呢?
西南城市的雨季从6月开始,缠绵到10月方休。
那天,三妹下班,找不到自己的伞了。一定是颜色相近,被同事拿错了。反正宿舍也不远,就淋着跑回去吧。
在她冲到雨里的时候,头上多了一件衣服。宽大的格子衬衫,带着柠檬香皂的味道。
三妹诧异地抬头,看到一个男孩子在她身后,紧贴着她。
三妹觉得他好眼熟,又未曾留意。她从未跟男性如此地接近过,窘迫地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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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爽朗地笑:“快,那儿有个小吃店,我们去那儿。”
三妹迷迷糊糊地跟他到了小吃店。
男孩儿要了两碗鸡汤米线,热气腾腾。他说:“昆明的雨啊,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你看日头还在天上,等我们吃完米线,雨准停。”
他的口音很好听,跟三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三妹想,他的家乡一定是很遥远的地方。
男孩儿见三妹愣愣地,笑了:“你不认识我?我是你同事啊。我来这家超市做暑期工都一个多月啦!”
三妹歉意地笑笑。事实上,她跟所有的同事都客气、疏远。特别是男同事,她压根没好意思认真看过。离家的时候,家里人嘱咐过,别跟外面的人掏心,外面的人鬼着呢。好好苦你的钱,别乱攀扯交情。
云南乡里人都把“挣钱”叫“苦钱”。一个“苦”字,道尽农家本份。
三妹别别扭扭地吃完米线,从裤子的兜里掏钱,被男孩儿制止。
“嗨!你这是干啥?不给面子?我一大男人请你吃碗米线咋了?”
三妹急了,这辈子她都没有花过除了父母以外的任何人的一分钱。哪儿有平白占便宜的?三妹脸红了,她又讲不出完整的话,支支吾吾夹杂着乡音:“这算哪个……我们刚认到……”
男孩儿看着她,他已经偷偷注视她一个多月了。她的寡言显得那样神秘。他从小到大,身边尽是聒噪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能不够似得,吵起架来个个儿都想压老爷们儿一头。他烦透了。三妹谜一样沉静的气质让他深深陶醉。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接近她。
此刻,他觉得支支吾吾的三妹那样可爱。
女人,最大的罪恶就是话多。话一多,一点儿美好的想象都没了。全剩下恶俗的世界那点烂事儿。
他愿意想象。就像他读过的无数的文学作品。
婉约,多情。
男孩儿叫卢浩,山东人,在云南师大念大二。这个暑假他没回家,在超市做暑期工。
从那次一起避雨之后,他频繁地跟三妹接近。
卢浩个儿高,一米八二,典型的北方人,打了好几年篮球,身材也好。在学校里,追他的女孩儿特别多。可他从来没有像对三妹这样对哪个女孩动情过。
每次,他去找三妹,三妹看见他就低下头。他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他的魅力在三妹这里像是失效了一样。她一点儿也不热情。越是这样,他越是喜爱她。
在他富足的想象空间里,他觉得自己是个骑士,在追求公主的路上披荆斩棘。
三妹的心乱了。她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睡觉、吃饭、走路、甚至工作中,卢浩的影子就像是跟着她一样。她17年生命中养成的内敛让她只能低下头。
他说的话那样好听,好像世上没有他不懂的东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在他嘴里成为一件趣闻。
8月初的一天,三妹一整天都没见卢浩的影子。三妹心里慌极了。这些天,他总是趁空儿就来找自己,有事没事来逗逗她,今天是怎么了?
到傍晚,她已经急的不行了。
这个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女孩儿,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攻占了。
她六神无主地找到主管,艰难地开口,问卢浩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