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卫自己在屋,把他那补钉棉被拿过来,找来一个剪子。
剪开一块补钉拿出一打钱,剪开十多块补钉,老卫把拿出的钱数了一遍,正好十二万。看看还有十多块补钉没拆开,老头笑了笑,自言自语到:剩下的还够我养老用。然后老头又把剪开的补钉缝上,把被疊正齐放原处。
老卫点着一根烟刚抽上,王帅就领着小静和她妈来了。
小静妈早认识老卫,进屋就说:他二爷爷,你身体还这么好呀?老卫笑呵呵的说:好呀,拜老天恩赐,无病无灾的,好着呢,快坐下说话。
小静妈坐下,王帅给点上一根烟。老卫顺手拿过十万元钱,一打打拿到小静妈面前,乐呵的说:她审子你数数够不够?
王帅瞬间看傻了,这二爷爷沒动地方就拿出了十万元钱。老卫看王帅愣在那里,喊到:王帅小静你俩找个包,把钱数数装上。王帅缓过神来,噢,知道了。
小静妈看到钱,眉开眼笑。嗯呀,还是他二爷爷能办正事呀!那就这么着吧,让小静和王帅把东西屋都简单装修一下,月末,就三十号吧把这两孩子的婚结了。就这样愉快的把事谈妥了。
小静娘俩乐呵的拿钱走了,老卫又在腿下抽出两万元,递给王帅,说,这些钱买些日用品,再把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剩下的钱摆几桌酒席够了。
王帅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让小靜和她妈来一趟,给二爷爷解解悶得了。哪知二爷爷真准备好了他结婚用的钱。
王帅粘着二爷爷问:那十二万元哪来的?快告诉我。
老卫吸着烟,意味深长的说:我五十九岁出去打工,那时身体也好,就跟建筑队干活,一年挣四万多。干了六年,岁数大了,包工程的老板看我人实在,就让我打更,看着放建筑材料的场地,一年给我三万供我吃住。就这样一直到我七十岁。我岁数大了,想念家乡,想念亲人,老板也说:回老家养老吧!就这样,我把每年挣的钱都装棉被的补钉里。我想着回来哪个儿媳对我对,愿意养我,就留给哪个儿子,哪成想这三个儿媳…
王帅看见二爷爷已泪流满面,很心疼的说:二爷爷别多想了,以后就孙子养你,谁要我还不给了呢!把老卫逗的扑哧笑了。
三十号这天,吹吹打打把新媳妇迎进了门。左邻右舍都来喝酒,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老三两口子都来喝酒。
酒席上有人就议论:听说王帅这媳妇是他二爷爷花钱给娶的,这老头还真知恩图报。
三个儿媳听了只是一笑,心里想,我们家老公公有沒有钱我们知道!
再说王帅结完婚不到一年,老卫就病了,临死前让王帅把补钉被都拆开,把三个儿子儿媳都叫来,把钱分给三家,一人又分三万,嘱咐三个儿子说:把我安葬了,王帅娶妻的钱谁都不能要,是他收留了我两年,让我每天快快乐乐的,我死而无憾了。
三个儿媳此时真是后悔不已,她们知道是她们做错了。亲情比什么都珍贵,她们都不如王帅这个孩子。亏老公公临死还想着她们。
一直不知道老爷子是哪一年出生的,只知道他出生的年份很奇怪,每次问他,他自己也得缕缕算算。时间久了,我也就不问了,只当他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老人。
年少的时光,老爷子是疼爱我的。每每他从山上回来,我都会为他倒上一杯白糖水,放了很多很多白糖的糖水,同样他也会从山中给我带回来许多许多的野果子或者他狩猎获得的野味。
那时,童年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盼着老爷子从山中归来。
老爷子是一位守山人,每天都会在各个山头转悠,平时都住在山上的小棚子里,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或者更久才回来一次。
老爷子有七个存活下来的儿女,老婆子去世的早,他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七个孩子,一生过得很清苦。七个儿女中,有三个儿子,爸爸是他最小的儿子,我是爸爸最大的女儿,是老爷子的长孙女。
幼小的时候,经常看见老爷子的三个儿媳妇吵架,源头不是因为老爷子分家不均就是老爷子更疼爱小儿子;也常听见老爷子自顾自的抱怨儿媳妇们是心填不满的恶人,将来要拿个碗去讨饭。
一次次目睹老爷子的三个儿媳妇吵架,偶尔我也会加入其中。因为我妈是老爷子最小的儿媳妇,在两个大儿媳那里理所当然的认为老爷子所有最好的都给了小儿媳。有时候为了一点山上的柴火她们也能吵得不可开交,我实在气不过,就会帮着妈妈跟两个伯母一起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