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护士那里领了自己的东西，来时她穿的短袖，不过天气再冷也没关系，她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了。
快速地出了海诺的大门，新鲜的空气令她贪婪地吸了两口，才要欢呼，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面前。透过驾驶室的玻璃是沐言的脸。她应该想到的，如果能出来，一定是他安排的。
“副驾是洛洛的位子，你坐后面。”沐言阻止了乔歌拉开副驾门的动作。
“你找到洛洛了？”
沐言没有答话，却反问她，“你的房子退租了吧？”
“嗯，啊！是啊。”乔歌有些愁眉苦脸，临近圣诞节房子和酒店都不好找。
“今天住我家，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沐言边说边将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
“啊，好啊。”以沐言对洛洛的态度，乔歌相信去他家绝对安全。
那是一幢叠层别墅，房间一尘不染，甚至每一本杂志书籍都严丝合缝地与书桌的边沿对齐，乔歌摇了摇头，沐言大概是有强迫症。
没有主人的邀请，她不敢在别墅里太过随意地闲逛，因此没有发现什么与洛洛有关的痕迹。不过有句话，她的主治医生说对了，沐言是个业余雕塑家，别墅里有很多他的石膏作品。
晚餐是沐言做的，看着这个洗手调羹的男人，乔歌想不通，洛宁馨还有什么不顺，怎么会得抑郁症？
10
第二日，乔歌在梦中隐约听到了一支时而欢快时而哀婉的曲子，感知逐渐复苏，只觉得身上很冷。
睁开眼，乔歌慌了。她不知何时被人换上了一套欧洲中世纪的装扮，巨大的裙子和尖细的鞋令她几乎站不稳。这是沐言家的后院，雪又开始不住地下，乔歌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走。
一身黑色礼服的沐言，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罩着他与一尊石膏雕像。
乔歌被带着白手套的沐言一把抓住，她愤怒、惊恐地回头，破口大骂，“沐言，你疯了！”
“呵，我想也是。”沐言轻笑着，一把将乔歌推倒在地。
沐言抬手轻抚着雕像的脸庞，温柔地开口，“洛洛，我回来了。我的缪斯，你醒一醒，看看我，好吗？”说着，便动情地吻上了那尊雕像。
乔歌见过复读机似的沐言、歇斯底里的沐言、消沉不语的沐言，但这种饱含深情的她从未见过。那眼神中的不舍与眷恋做不了假，却又令人胆战心惊。
如果说以前乔歌还有过怀疑和希望，以为沐言不是真疯，那么她现在可以确认，他真的疯了，无药可救。
沐言弯腰打开一只古朴的箱子，从里面捧出了玫瑰、柏枝和金箔，像婚礼上花童散花一样，洋洋洒洒为自己与那尊雕像进行洗礼。
“我的求婚，你已答应，又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我的新娘，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对吗？”沐言从兜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一只戴到了雕像的手上，一只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乔歌的脚受伤了，站不起来，艰难地在雪地里爬行着，想趁沐言发疯之际，赶快逃走。
“你要去哪儿？”乔歌被拖着脚拽了回来。
“你这个疯子，精神病，放开我！”乔歌疯狂地踢踹着。
“你们当初就是这样伤害洛洛的，对吗？”沐言蹲身认真地看着乔歌。
“你这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洛宁馨！”乔歌发疯似地挣扎着。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沐言歪头看着乔歌，满是不解，“你们是校友啊，不是你说的，她是毒贩的女儿吗？”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乔歌嘶喊着，却突然愣在了当场。也许她说过？也许这个洛宁馨是她的校友。
是她忽视了，校友也可能是中学的。她的确不认识洛宁馨，可少年时对侦探小说着迷的他们，总想着能在身边发现一些隐秘的事，想象着自己是侦探的化身，游走在黑暗的边缘，惩恶扬善。
时间久远得，乔歌根本记不起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又进行了怎样的推理，得出了那个惊天的秘密，学校里那文静得不起眼的女生的父亲是毒贩。而那之后不久，她转学了，再没听过那个女孩的消息。
“对不起……我……我那时候还小……我不知道……”乔歌慌张地解释着年少时的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