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妻子的画像,姜恒絮絮叨叨。
大夫的话犹在耳边,死亦何惧,不过是早些去陪伴青青,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姜莞迩性格倔强,隐忍,看似坚强,其实软弱。
有谁可以替他照顾莞迩呢?
“师父,布已经染好了。”门外唐泽说完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
——唐泽!
“唐泽你进来。”
姜恒坐在书桌前,细细写了一段话。
唐泽走进来,“师父有什么吩咐?”
姜恒停笔,举起纸。
“这是“一段青”的秘方。”
唐泽有些吃惊的抬头。
“姜家染织多年独占鳌头,就是因为我和你师娘研制出了“一段青”。”姜恒有些失神。
“徒儿愚钝,请师父明示。”
唐泽一拜到底,内心隐隐猜测。
“我要你一生一世照顾莞迩。不得娶妻,不得生子。”
姜恒近乎冰冷的说。
许久。
“我答应。”
唐泽代理姜恒处理了大小事,有讨好的伙计问是不是好事将近。
唐泽总是笑笑,不予回答。
夜深人静,唐泽辗转难眠,人人都以为他要成为“驸马爷”,其实他不过是姜家一辈子的下人。
师父眼睛毒,知道他喜欢莞莞,也知道莞莞对他并无男女之意,这样既护了莞莞周全,莞莞亦可以再去寻找心悦之人。
他的喜欢,又算得了什么?
过了年,姜恒身体越发差劲,不久就病逝了。姜莞迩痛失至亲,终日跪在父亲的排位前,不言不语。一切丧礼琐事都由唐泽一人承担,他也不过弱冠之年,却硬是做好了做全了,没出一点乱子。
夜里,灵堂里独有莞迩一人跪着烧纸,没有月光的夜晚,雾气蒙蒙,冷冽的风吹得白烛乱晃。
唐泽一身白衣,染着灰尘,端着一碗白粥。
“莞莞,吃一点。”
姜莞迩抬起头来,没有光彩的眸子枯井一般。
唐泽把碗放在她手上。
“不要让师父担心!”
姜莞迩听话的吃粥,唐泽跪在她身边,看着姜恒的灵位。
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保护莞莞。
姜恒走了,姜莞迩身心俱疲,身子一天天差下去,虽然唐泽忙于生意,还是抽出时间陪莞迩。姜府的佣人看着,觉得唐泽比起老爷,对小女孩还要上心。
平日里,莞迩就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她喜欢月季,长开不败。
湖州有个月季种的很好的女子,种的月季娇艳动人,且不易开败。可是性子古怪,不喜与人接触。唐泽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她请来姜府陪莞迩聊天种花。
李冷然带来数十盆月季开的热烈,姜府一时间生机勃勃,姜莞迩每日和花草做伴,脸色也不似从前苍白。
唐泽喜不自胜,多次感谢李冷然。
“姜小女孩,泠然种花多年,悟出来一个道理,不知道姜小女孩想不想听?。”
爹爹不要别添了 爹爹不要塞珠子进去了
姜莞迩已经和李冷然相熟,觉得这个姑娘虽然性子古怪,却也纯粹率性。
“愿闻其详。”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李冷然剪下一枝月季,“姜小女孩,这枝花极好!”
姜莞迩若有所思的笑了,让人拿来一个白瓷瓶把花养起来。
这几日订单稍多,唐泽每日奔波于染房布庄,常常忙到深夜,别说见莞迩,连姜府也没回去几回。
这日他刚下马车,就听见那个熟悉的清脆声音,许久未听,甚是思念。
“唐泽哥哥。”
姜莞迩站在门口,看见了唐泽下了马车,提裙就跑过来。
“跑什么。小心摔着!”唐泽赶紧迎上去。
“唐泽哥哥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唐泽摸摸莞莞的头,笑“有什么事不能在家等我,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