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那时看到婶那如母亲般的微笑,我们就倍感亲切。
我们说不累时,婶就会大笑,引得院坝里的鸡、鸭、鹅、伸长脖子,嘎嘎嘎地引颈高歌。
可是眨眼间,婶就老了,柔情虽在,心里却积满伤痕,就像那荒地边的青苔,冷了,冰了。
在婶娘70岁那年,终于支撑不了那翻山一背猪草,摔倒在那条窄窄的泥泞小路上,右半边中风了,不能动弹。恰巧老二路过,把他背回了家。
当我看到她时,两滴昏浊的老泪滚落下来。我握住那干柴一样的手,感觉到她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没治疗吗?”背地里,我问母亲。
“老二要治,老大老三都不理,巴不得早死呢?”母亲说。
“唉,养三个儿子,不如养三个女儿。”母亲幽幽地叹着气。
期间,又回过几次,婶是越来越昏沉了,两个多月后回去那次,几乎认不出我了。
半个多月后,婶就去了,安安静静地,亦如她在世时一样。
父亲性格温和,他回家探亲的时候总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家里也会很热闹,几乎每天傍晚都有村民们来与父亲一起大摆龙门阵,我总是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倾听,我能知道许多未知的新鲜事。
从他们嘴里流淌出来的城市,生活实在是太瑰丽了,就像偶尔在露天电影里看到的一样:女人有很漂亮的卷毛头发,曲卷得就像树杈上鸟窝里的羽毛一样,她们涂着红红的嘴唇,就像是喝了猪血没擦嘴一样。除了谈女人他们还会讲《薜刚反唐》《杨家将》的故事,每次都是听得我如痴如醉,意犹未尽。我对城市最原始的梦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梦想有一天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天天对着连绵起伏的峰峦发呆。
父亲还给我带回来了一本《格林童话》和几本连环画,书中的母亲是温柔的,穿着很漂亮的纱裙子,说话的声音总是细声细气的,她们很耐心的呵护自己的女儿,称她们为“宝贝儿”,我也把自己幻想成童话中的小公主,没事的时候就拿书中的人物与我的母亲相比。
我的母亲绑着两根黑黑的粗辫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大声大气的,她每天都像男人一样下地里干活,父亲回到家里后母亲还凶巴巴的不允许他下地。我家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跟那些男人种的一样好。母亲还喂了三头猪,每头都壮得像小牛,有一头“年猪”杀了三百多斤,母亲竟然还在叹气只得到村里的第一名。
偶然中,我发现村里面的女人多少对母亲有些敌意,尤其是在村里的男人夸奖母亲的时候,不管父亲在不在旁边,她们总会找个理由把话匣子扯开。母亲一个人不仅独自做好了地里的活,而且管理家务也有一套,我的奶奶也对更她赞不绝口,母亲的行为对这些女人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岂有此理、很没面子的事情。
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村里的女人虽然嘴上抹着特有的体贴和殷情,更多的却是一些幸灾乐祸的快乐。有一位远房大姨甚至直接对母亲的说:“妹啊,你这种像牛一样的日子,我一天也活不下去。”母亲只是笑笑,家里面没有男人,母亲就得承担所有的体力活,对于那些闲话只能忍气吞声地装作不在意。村里的那些女人,体力活有男人承担,她们在母亲面前总会有一种自以为是的、趾高气扬的姿态。
我和我的婶娘们性事 口述婶娘与我打工同床
与母亲的忙碌相比,婶娘的日子就轻闲多了。母亲不喜欢婶娘,经常对我说婶娘好吃懒做,不是一个好女人,让我少去。事实上母亲看人还是很准的。我见过婶娘与人偷情,几年之后她更是趁叔叔外出做木工活的光景,婶娘吃光了家里的粮食,荒着地,带着儿子跟人贩子跑到河南,嫁给了一个跛腿的男人,原本婶娘是打算骗婚的,没料想男人家防得紧,婶娘一直没有跑掉,后来还生了两个女儿,直至十年之后才得以回到娘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没事就喜欢与婶娘呆在一起,婶娘会帮我梳小辫,扎着粉红的蝴蝶结,婶娘的身上还有一种腻腻的像糯米糖的味道,很好闻。不像母亲,除了汗味还是汗味。母亲不会打扮自己,更不会打扮她的女儿。我不会梳头,她就任我胡乱地扎着,我不会洗衣服,她就把我的白衣服和黑衣服胡乱地泡在一起,抡起膀子在水里抖动几下就晾起来,父亲从城里给我带回来的衣服经常让她洗得面目全非。母亲更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衣服,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父亲给她买的衣服,她放着压箱底。只有到镇上取钱的时候,母亲才拿出崭新的的确良衬衣,裤子上的折痕都隐约可见,穿上之后会露出白白的脖子和手臂,以及丰腴的腰身,然后体体面面的出门。其实不下地的母亲也是一位漂亮的女人,是真的有几份姿色,我在心里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