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这个福分,只见高南续面皮涨得通红,腾地站起身来,掷掉手中的烟卷儿,愤怒地瞪着他,高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来消遣老子!还不快给我滚!”
正在兴头上的李大壮一怔,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待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黑红的脸变作死灰,愣怔怔地张着嘴睁大眼睛看着龇牙瞠目的高南续,不知说什么好。
高南续手指着客厅门,气急败坏地说:“滚!滚!滚!滚出去!”
李大壮站起身来,悻悻地往门外走,走到院子了,他觉得实在窝火,不由自主骂了一句:“狗日的!我就看是谁瞎了眼,要你们家那个肥猪呢!”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撵来,同时听到高南续高声叫道:“混账王八蛋!你说什么呢?”
李大壮尥脚就往街门外跑,刚跑出街门,只听哗啦一声,一件东西摔碎在身后,同时一股浓浓的药味席地而来,李大壮扭头一瞧,心说:“好呀!敢拿药锅子砸你爷爷!爷爷我此生算是跟你不共戴天了!”
高南续望着李大壮丧家犬似的跑远,转身回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抚胸生闷气,想到女儿,又想到儿子,不禁悲从中来,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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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壮听支书说警察叫他,不禁吓得一哆嗦,还以为他与村里几个留守妇女的不轨行为,被人告发了。自从村里的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后,留在村里的李大壮的日子反倒过得滋润起来。颇有几个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的妇女与他相好的,一两个妇女为笼络住他,完事之后,还往他手里塞零花钱。
对于这事,李大壮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见不得光,总是天黑进屋,黎明前即出门,对方再温柔,他也不粘乎,而且从不张扬,行事谨慎而严谨,因此颇有几个妇女喜欢他的。
听胡小虎问的是高南续的事,李大壮嘭嘭猛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是的,我是到他家给自己提过亲,高南续那婪日……没眼光,把我赶出来了。当时,我是挺恨他的,恨他不给老子……我面子!但那事过去之后,我就不放在心上了。本来我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个我高叔应该都知道。是不是,高叔?”
李大壮扭头瞅瞅支书,然后又直着眼睛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胡小虎。
“什么不放在心上了?你不是还打过给高南续家送药的人嘛!”胡小虎说。
李大壮一怔,手中燃着的纸烟灰落在地上,脸颊上渗出一层细汗。
“那是那人给高南续家送假药!我不想他祸害乡亲们!”李大壮红着脸分辨。
“送假药?……高南续家还卖假药?你有什么证据?”
“有没有证据,你去问一问我们村的范毕争老头就知道了?……”李大壮说。
后来,据胡小虎的调查,发生在范毕争老人身上的是这么一件事:
一天夜里,范必争老人的儿子去敲高南续家的大门,说他爸昏迷不醒,叫高南续赶紧过去瞧瞧。高南续急急忙忙穿衣起床,带着血压器和听诊器跑到范必争老人家中。只见老人仰卧在床上,任人怎么叫也不答应,脉搏洪大而缓慢,呼吸深重而缓慢,面部潮红,犹如涂了一层鸡血。
高南续测量了一下老人的血压,在正常范围内,查看他的瞳孔时,只见左侧瞳孔散大并固定,右则正常。见此瞳孔,高南续便初步判断为脑出血,也没做过多的检查,就建议他的儿子们赶紧把老人送到县医院去诊治。
为了暂时缓解病情,高南续先给范必争输了一瓶药液。
输完液后,范必争的儿子们便急急慌慌把老人送到了县医院。不料,第二天中午,“病情很严重的”范必争便从县城回到了家,而且回家便开始干活。
原来范必争为儿子们的婚事整日焦心,就多喝了几杯白酒,焦愁欲死中昏睡过去。至于高南续查看的他的左眼情况,那是两年前他在外打工时,用砂轮打磨铁器,被砂轮的碎片击中了眼球,而后在其瞳孔处留下的白雾状的圆圈,乍看极像一个扩大的瞳孔所致。当时高南续一见他瞳孔散大,也没做肢体肌力等有针对性的检查,就判断为“脑出血”。
范必争到医院之后就醒了。医生给他做了CT等多项检查,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让老人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