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掐灭烟头,抱起了阳阳。
饭桌上的奶奶也搁了碗。奶奶只吃了几口米饭。家里莫名其妙起的一股风浪,惹得奶奶没心思。她不满儿媳那样不明事理地对待儿子,但又不敢说,就只好吃了一肚子黄连,憋在心里自个儿消化。
月亮虽然没吃好,但识趣地也不再吃了。她急忙收拾桌子,清洗碗筷、空菜盘。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月亮心想。
家家都有故事。也许在程老师和兰姨背后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故事是他们斗嘴的根源。月亮又这样想。
不能瞎猜。那些又管我什么事呢?我也有故事吗?我的存在也是一个故事吗?我现在经历着的就是一个故事吗?谁没有故事呢?故事的好坏有什么区别呢?伴着这些思维,月亮洗好了碗筷、空菜盘又开始擦地板、倒垃圾。然后,她又给阳阳洗澡。她给阳阳洗了她自己又洗。等一家人都洗了澡,月亮便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卫生间里清洗一大盆换掉的衣服。
也许从山村出来的孩子,本来骨子里就存在着一股吃苦耐劳的精神。所以,这样的生活,月亮虽感到时时会受委屈,但并没感到有多累多苦。虽她也生怨气,觉得命运不公平,但她又服贴、顺从现实,并为自己能在城市有事做与山村相比略占优势而感到快乐、满足。
月亮每天晚上所做事情的程序就是这样的。差不多忙罢已十点多。
月亮敏感地觉察米兰身上有故事一点不假。由于这天晚上月亮睡得晚,所以她在没睡着之前再次上厕所时听到厕所里有声音。月亮仔细一听,才知米兰正在跟一个男的聊天。听他们的口气好象关系不一般。
难道兰姨在外面有情人?月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兰姨那么漂亮没情人才怪,没男人勾引她才怪?不,不可能!程老师那么好,她对得起他吗?不可能——
月亮趁谁也不知道就又溜回床上。她把头捂在枕头下。
月亮觉得那些与她无关,她又不是侦探。
‘‘子文,我要出去打工了,这是我做的一个铜钱口,听人说红色好,可以保佑平平安安,就送给你作纪念吧,可以绑在你的摩托车上’’。
‘‘水墨,非得要这样吗?你一定要出去打工吗?要不等我考完驾驶证,我去找你,好吗?’’
‘‘还是不用了吧!我走了。’’
子文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心里心疼得七上八下,手里拽着水墨给的平安扣,拽得紧紧的,就像自己想紧紧拥抱水墨一样,不让她有离开的步伐,可是这只是自己的强烈感觉。看着水墨娇小的背影离去,眼前呈现的都是第一次见到水墨的情景,一群孩子在玩跳橡皮筋,2岁的慧宝由一个姐姐带着在旁边观看,以为这是慧宝家的什么亲戚,看她上身穿着蓝色小碎花衣服,一条裤子,俩条大辫子,给人感觉不漂亮但是干净,看着俩个大眼睛就像一股清泉一样清凉透彻。
小慧宝不小心摔跤了,她赶紧将孩子扶起来,拍拍膝盖的灰尘,问慧宝痛不痛。子文看到这里,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给人感觉干净,又望了望院子旁边的那颗百年老树,树的根茎已经将地面撬开供起来了,一些树根隐约从石头缝里露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就像自己,父母是这个军区大院的人,自己也是跟随父母搬到这里来,自己没有选择走父母的路线从军,刚毕业又能够有什么好的工作呢,这次回来考完驾驶证又出去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姑娘,喧嚣的地方难得的单纯。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慧宝家的这个姐姐只是一个小保姆,家境不是很好。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为了那个家,她缀学到这里来做小保姆,去承担起本不属于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