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春节过后,文革两派斗争愈演愈烈。由于都没有书读,我是整天无所事事。由于文革的发生,国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征兵了。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县城来了许多军人,而且满街都是动员春季征兵的宣传标语。对于当兵,在那个年代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我们当时内心对当兵的渴望极其强烈,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在二中读书时,部队来学校招滑翔员,我在班里报了名。对于报名表成分一栏,母亲要我填写革.命家庭。可能初次政审不是太严,我竟被幸运通知去学校医务室进行首次体检而且过关,第二次到武装部复检身体为不合格。其实我知道即使身体合格最后也会因政治原因被打下来。二哥当时对当兵也是尤其渴望,可惜他最后是政审没有过关。对于当兵,我是一直到自己满了22岁才完全死心。
三月的某一天,县里要欢送新兵入伍。我在县委大院相邀戎晋、董明小伙伴一起去启明大会场看热闹。当时启明内右侧有许多老房子,我发现姐姐和几位女同学站在老房子门前聊天。姐姐也来看热闹?我们没有和姐姐她们打招呼,就跑到启明后山玩去了。大约玩了半个小时,我们听到下面高音喇叭响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我们就跑下来,只见人民大会场门前空坪列队站满了头戴灰色军帽身穿灰色军装的海军新兵,这些新兵们都没有佩戴帽徽领章。我们好奇站在大会场前的七八级石阶上,就像部队首长检阅战士一样。突然,我发现姐姐那位对象也在队伍中,我记得很清楚,他站在中行略靠前。我对戎晋、董明说,看,那位是我姐姐对象。他们不约而同问我,在哪里?我对着下面的新兵一个一个算着对他们说,在几行几号。戎晋看清后说,长的蛮嬲筛(好的意思)。我仔细看后觉得他比上次要帅,可能是穿了军装的原因吧。这时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姐姐是来这里送这位同校高她两个年级的男朋友。
后来有人告诉我,姐姐这位去当兵的男朋友叫李志成,家住离城七八里远的长冲大队石墈生产队。其它情况一无所知。若干年后,志成的母亲向我们”坦白”了一件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她向我们说,志成去当兵那天,她去给儿子送行,志成告诉了她哪位是我姐。志成母亲看后笑得合不拢嘴。没过多久,她提着大包小包礼品去向我母亲提亲,遭到了我母亲的婉拒,理由当然是我姐年龄太小,并退回了她带去的礼品。后来我爱人生了小孩在家里做月,和我母亲聊天时曾问起志成母亲提亲一事,我母亲说,志成当兵使她多少改变了一点对他的看法,觉得这孩子可能有点前途。后来我母亲也一直在观察志成当兵后的各种动向,特别是后来志成在部队也争气,提了干。当然,这是后话。
志成当兵后,当年11月,姐姐作为知青下放到了时丰公社普庆大队第四生产队,这地方叫新屋塅,七八个生产队住在一起。翌年4月份,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也下放到了姐姐所在的生产队。这年六月,我在公社无意中偷看了志成写给姐姐的恋爱信。那时志成在广东江门某部队服役。信写有两页,第一页都是政治口号,第二页有点情感的意思,但算不上肉麻,但这是一封恋爱信无疑。信中志成写的字谈不上特别好,但很有个性,时至今日,他写的字我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相对而言,姐姐的字写的很清秀,似乎比志成的字要更好看一些。后来在公社我也多次和姐姐偶遇,但从那一次我偷看姐姐的私信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从江门来的志成写给姐姐并盖有部队红色三角戳的来信了。当然,我偷看姐姐他们的恋爱信我也不是有意而为之,我想,即使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理智会告诉我,这是不道德的。后来听公社收发室的人告诉我说,以后姐姐的所有来信都必须由她亲自来取。他的一席话惊出了我一身冷汗,尽管母亲没有和姐姐摊牌,尽管姐姐并不知道母亲也看了那封信,但至少说明姐姐对我已经不信任了。
我当时将我偷看志成写给姐姐的恋爱信交给了母亲,当时姐不在身边。母亲看完信后在骂我的同时也骂了姐姐,认为志成家亲戚过多,怕姐姐以后和他结了婚会给生活带来很大的困难和麻烦。过后,母亲并没有责骂姐姐,似乎此事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