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朝时辰,大人怎的在家里?
正待转身,却听里屋有个陌生人的声音响起。
“你说,此次与相府联姻,目的是绊倒狗皇帝?”
“正是。”
“可是皇太子才四岁,这与社稷无益,况且当今天子尚无过错。”
“十年磨一剑,当年他年幼时我是辅国大臣,掌握天下之大权,若非丞相阻我,万事可成。”
“可这小子如今为了巩固自己之地位,竟然逼死丞相唯一的爱女。”
“只是此事委屈了矍儿,娶了一个地位低下下的婢女为妻。”
我踉跄后退数步,手抖的厉害。原来我与公子的这段缘分,并非阔子为了“小女孩”,而是一件物品,一根离弦的箭,一只待宰的羊。
庚历年十月初五。
并非寒冬,不甚寒冷,但是天空中却飘满白雪,冰晶,凉凉,落在人的脸上,幻化成泪。
皇城,京都。
黑压压的大军兵临城下,逼迫着年轻的帝王禅位让贤。
我的夫君,白衣胜雪,他总是随时随地,爱穿白色的袍子,即使,今日可能被血染红。
他在城下,目光冷傲,那双好看的手,紧握腰间的配件,让人恍惚觉得,那双手,只能作画,不会拿剑。
嘴巴被人死死封住,我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轻的帝王,站在城楼上。倔强的与对方周旋数日。
“带上来!”皇帝声音沉重,在四十万大军俱折损于城下之时,我,成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果然再看到我时,夫君脸上的神色一沉,嘴巴在动,我看出他的嘴型,他在叫:“小君”
记得离别之时,他眼神中少见的对我的柔情:“小君,今日,为夫要进城了,如果能回来。咱们…”
他握住我的手,眼中柔情渐浓。
我目送他离开,他一步一回头,白衣翩然,笑容清淡,绝世儒雅,我的公子,你筹划十年,却忘了你的筹码。
我很想冲上去问他一句,小女孩,也在你的筹划之内么?
果然。大军出府没多久,尚书府就被官兵团团围住……
“潘将军,认识你夫人吗?”皇帝冷笑,毫不留情的扯过我的头发,发簪跌落,乌发飘零。
我吃痛的只掉眼泪,可是落在那人眼中,这一幕只如夏日的午后,微风轻荡的湖面。
“他并非我夫人,只是府中一个普通的丫头罢了,你忘了,我的夫人已经拜君所赐,死在三年前了。”公子口吻平淡,仿佛在描述一件可笑的事。
我明显感觉皇帝抓我的手抖了几下,下一刻即拔出配件,声音抖的厉害。
“丫头?好,那现在我就割下她的头颅,来慰问我死于九泉之下的将士。”
城下传来几不可闻的轻笑,听不出来,是丞相?尚书大人?还是阔子?
罢了!
小女孩,你我深情俱是错付,他要的。大概只是这个天下罢了。
眼睛一闭,耳边呼声作响,十万大军俱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从城墙落下。
轻如鸿毛,如落花,如这世间万千不被人珍视的尘土。
耳边响起小女孩的话。
“待我嫁入尚书府。你就做我的陪嫁丫头,我们一同服侍公子如何?”
“小君,若能平安归来…我们…我们就厮守一生…”
公子…公子…
祗国的第二代国君原尚书令的公子潘矍一生作画百幅。
画风古怪稀奇,画上的女子媚而不妖,长相平凡,即不倾城也不绝色。
传说那是为他那早夭的夫人所作。
世人皆道,曾经的潘公子真是痴情的很。
最出名的便是那副美人飞仙图。
图中,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子,飘飘然从空中而下,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落款“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我喜欢雪。
连他也是。
梦中的雪是蓝色的,心中的雪是红色的,现实中的雪却是白色的。
从小我就喜欢雪,也不是因为他美丽,也不是因为他纯粹。而是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一种一见倾心的心动。从我第一次见到雪就深深的爱上了它。它舞动着它的腰肢,飘摇着向我过来,就这样慢悠悠地向我飘来。那一瞬间我仿佛沉浸在一片雪白纯净的世界,心灵也是安静的,仿佛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