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包法利小女孩
爱人再见,兄弟补位?
一道问答题:一个人,无论男女,在离婚后,将如何生活?
比较常见的答案无非以下两种:
一是独自坚强,一边默默扛起生活,一边也给自己一个空间整合自我,好让上段婚姻中的伤痕慢慢愈合。
另一种是在艰难彷徨中转角遇到爱,或者说,什么爱不爱的,仅仅是找一个还算靠得住的人,一拍即合,各自分担,为了不那么辛苦再度跳入婚姻的“坟墓”。
然而,谁能想到呢,有两个大老爷们儿竟然给出了“第三种解法”。
想必近期你也略有耳闻,去年在《再见爱人3》分别痛失另一半的老刘和张硕,竟然成了打散重组的新拍档——他们,同居了。
光是听起来就忍不住把嘴张成“O”形有没有?
明明是《再见爱人》,竟然给出了《非诚勿扰》的售后,前脚刚刚丢了媳妇儿,后脚就能捡起兄弟重建生活,哥俩儿脑袋挺活泛呀!
当然了,且收起你的八卦雷达,不是咱们想的那种“换乘恋爱”嗷,以及,他们把生活片段拍成vlog也有刻意营业之嫌。
但不得不说,“离婚后互为室友搭子”这个形式,真的还蛮有意思的:介于独身与婚恋之间,乍一听属实匪夷所思,再一看,又觉未尝不可。
《再见爱人》的时候,张硕王睡睡三天两头吵架,傅首尔老刘之间常常充斥着“多年夫妻却过于客气”的低气压,观众光是看着就头痛欲裂——“既然如此痛苦,何必呢?”
直到看到张硕和老刘的“同居”片段,我们才眉头舒展地恍然大悟——“搜地寺内,原来是人不对呀,就该你俩过呀!”
以前,老刘因不被需要、价值感低而自闭,常常一副沉默不语、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他都能凌晨三点半爬起来叫张硕一起去家门口吃早餐了,而对方在短暂挣扎后,竟然也,答应了。
以前,张硕总因对睡睡关心不够而备受诟病,也常因睡睡的声色俱厉而陷入郁闷,现在,他可以系起围裙心甘情愿为老刘下厨做羹汤,曾经没精打采的老刘竟然也可站在旁边全程拍摄。
他们如此相敬如宾、如此其乐融融,以至于我都不敢想,王睡睡和傅首尔看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
有网友辣评:他们俩一个自闭,一个习惯性对朋友好,搭伙过日子,根本就是绝配。
啧啧啧,可说呢,这是要锁死的节奏哇。
但本着“爱看热闹又不只看热闹”的原则,本包不禁思考:既然他俩可以做到画风和谐美好,那么作为围观者,除了一时猎奇,有没有可能真的让这种生活形态成为一种可选项?
你愿意做我的室友吗?
同性住一块儿,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谁还没在学生时代住过个上下铺呢?
所以即使大前提加上“离婚后、人到中年”,那些同住屋檐下难免发生的矛盾和不得不设的“硬要求”依然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18岁会讨厌那个从不做值日的钉子户室友,你38岁照样会厌恶至极;
你18岁会膈应那个擅自把对象带回宿舍的无边界感室友,你38岁时只会对此更加怒火中烧;
你18岁烦透了那个专挑大半夜叮铃咣啷回寝室的“干扰分子”,你38岁甚至恨不得对所有不恰当的声响一律报警处理。
更别提还有偷东西的、偷窥的、乱用化妆品和卫生纸不分你我的……
总之,多一份呼吸,就多一份麻烦;多一个活人,就多一份沟通的负担。
能否在同一屋檐下长期共处,涉及对两个人作息习惯、卫生习惯和人品的综合考验。可磨合、可包容、不至于踩红线,那么两人的同居生活至少不会矛盾频发,大家至少可以做到互不打扰。
但这只是底线,中年人找室友大概也不仅仅是为了平摊房租吧?
如若能解个闷儿、疏解一下孤独肯定是更好的,而纯陌生人搭子又会让人下意识拉起防御墙,因此彼此之间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是一个不错的同居基础,既能减少磨合的成本,避免“选室友如开盲盒”,又能卸下心防,不至于让回到家的时光太绷着。
老刘和张硕就符合啊,共同录制《再见爱人3》期间,他们已经有过为期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不仅对彼此的生活习惯有所了解,也在一次次剖析婚姻、反省自我的过程中完成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暴露”。
自我暴露意味着啥?你见过了他许多不堪的样子,崩溃或无措,哭泣或黯然,亲切感和信任感自然是更加容易建立的。
与此同时,跟老同学、老朋友什么的相比,这种“初识深交”的关系会更加轻盈,太短的时间不足以去积累什么细细碎碎的矛盾仇怨,崭新的开始又会让你们对彼此怀有更多期待。
至此,我可以给出选择室友搭子的优先级排序:“初识深交”的最好,其次是老相识,最次是纯陌生人。
当然,陌生人会带来最多的意外。嗯,对于小年轻来说,这或许是增加阅历的好机会,可对于一个30+人士而言,最经不起的,恐怕就是风险的震荡和舒适区的被践踏。
除此外,我还要补充一个基础之上的“加分项”——为了让同居关系更轻盈,双方最好能提前解决掉自己的离婚创伤。
即,基本能做到百分之七八十的move on了,别老陷在和过去纠缠不清的泥淖里无法自拔了,不然你会忍不住拿对方当情绪垃圾桶,然后把他吓跑的。
我就遇到过一位离婚刚不久的女邻居。起初,她倾诉的主题集中在前夫及公婆如何奇葩、自己如何深受折磨上,我狠狠点头,祝她幸得逃离苦海;渐渐地,她又说起了工作的不易和每次送走孩子时的舍不得(孩子归爸爸),我感受到了她的焦虑、迷茫、愧疚和摇摆。
交谈过几次之后,我忽而对再见到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抗拒,仿佛对面是一个低气压中心,总能吸走我本不富裕的大半能量。
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人嘛,面对一段关系的逝去,经历一个缓冲期是必然的,但假设我俩做室友,对方对情绪价值的高需求和我恕不提供之间的矛盾势必会成为共赴岁月静好的一道门槛。
就,刚结束了糟心的婚姻,现在只想轻轻松松的,咋又请来一尊活佛呢?
“做室友”能取代恋爱婚姻吗?
在上一个part,我不断提到了一个词——“轻盈”。
这是需划线的关键词。老刘张硕的同居关系,之所以看上去还挺美好,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在于,无需为对方负载和承诺太多。
你妈还是你妈,你爸还是你爸,你的钱还是你的钱,他们同吃同住同探店,更像心照不宣的玩伴——比普通搭子更全能,比所谓伴侣更松散。
正是这份轻盈让他们的关系妙趣横生,也正是这份轻盈,决定了未来某日,他们依然有可能再度走入恋爱或婚姻。
什么是恋爱?它必须得是精神层面的深度依恋。
玩伴是,你出门之后爱给谁做饭给谁做饭、爱跟谁玩跟谁玩,恋爱对象是,你走在街上多看某美女帅哥一眼我都会醋意大发;
玩伴是,等哪一天我有新的规划我会高高兴兴跟你说再见,恋爱对象是——“所以我只是你的临时选项吗?你的未来从未有过我吗?”
身为室友与玩伴,大度是基本素养,但在恋爱里,要求别人大度是一种侮辱;灵活、可随时抽身,是室友搭子的一大优点,但放到恋爱里,说走就走,往往会被释义为抛弃、逃避、不想负责。
恋爱是一种更黏糊的关系,你必须投入更多、舍弃更多,因为你也能从中获得更多。
毕竟,在恋爱中暴露的可不止是彼此的生活习惯和浅浅心事。
心理学中有一个词叫做“退行”,即脱下后天学到的成熟铠甲,而展露早期生活阶段的某种行为方式,以原始、幼稚的方法来应付当前情景。
你可以理解为在无需戒备的关系状态里,他撕下伪装、现出原形,不装了;也可以理解为在熟悉和极具安全感的环境下,对方的行为模式变成了婴儿时的样子。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是你让他安全、让他无戒备呀,但这往往意味着,什么温柔可爱,什么体贴潇洒,将逐渐不复存在,双方都会变得不那么可爱,甚至面目可憎,日积月累,就有了《再见爱人》里没完没了的怨怼和愤恨。
但,恋爱仍然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关系体验,因为哪怕只有一次,你也能因更靠近人性而获得大踏步的成长,读懂世界不就是从读懂人开始的吗?
除此外,恋爱还能提供一面更加透彻认识自我的镜子。作为一名员工、一个朋友、一个搭子,你可以装得很懂事乖巧,但或许恋爱中的歇斯底里才是你的真我咆哮时刻。
这么说吧,不经历胡兰成,张爱玲不可能是后来的张爱玲;没有窦唯和李亚鹏的对比作用,王菲还真不一定会把谢霆锋视为命中良缘。
还是山本耀司那句“名言”,自我是碰撞出来的。而恋爱就是一种难得的“近身博弈”,可能会伤痕累累,但只要熬过去,亦会收获颇丰;相比之下,不痛不痒,可能会带来舒适便利,但也很难获得“裂变-重组”之后的新生。
接下来说婚姻,婚姻倒是未必要跟精神挂钩,但它铁定是一种社会层面上的深度绑定。
很多人抱怨相亲功利且残酷,动不动就身高、容貌、收入、家庭背景对对碰。听起来确实冷冰冰,但谁叫婚姻的本质就没有那么热乎呢?
究其本质,婚姻跟开公司差不多,就是主打一个“资源整合、互利共赢”,因彼此的局限性为基础,以追求更好的生活为目标。
说白了,孩子一个人生不出来吧,那就找个人;
自己赚钱不足以养家糊口、买房买车呗,那就找个人;
自己或家里老人生病得有个照应的吧,那就找个人。
正因为人活着,会面临各种挑战和风险,会背负一些责任,而又并没有谁是十项全能,所以婚姻才可以在人类历史上存续这么长时间。
对,世界上不乏能耐人,但再能耐的人也会老吧。
你比如说刘天王、郭天王等天王,为啥年轻时各种风流潇洒、挑挑拣拣,老了老了,还是走回了结婚生子的老路,纷纷做回了顾家好男人、爱女狂魔呢?
因为人的心态是和身理状态紧紧相连的,年富力强时觉得靠双手能拥有全世界,年老体衰后,则会明显地感受到自我的局限、落伍以及对许多事情的不可控。然后,恐惧和焦虑就会隐隐滋生。
那么,为了缓解这份焦虑,那就找个贤惠听话的稳固大后方呗,哪天干不动了还能有个照顾自己的人;既然事业早已过了冲刺期,那就转头感受下养育孩子的快乐呗,看眼前的小生命延续自己的基因,也能缓解下自己的死亡焦虑。
还有那些说好丁克却在未来某天突然克制不住生育冲动的,都那么回事儿。
人呢,是很可怜的动物,是终其一生都需要在安全和自由中间寻找平衡的,婚姻就是安全另一端的那个可选项。
而老刘和张硕的“同居关系”则属于安全和自由的一个中间项,他们还不老、也不着急传宗接代,但需要陪伴、需要分享,也需要有个室友帮忙缩减开支。
不过就算相处得再好,老刘也不应忘记:当年他的父母患有重症,忙前忙后,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乱花钱的那个人,可不是张硕,而是傅首尔啊。
多一种选择总是好的
综上所述,恋爱婚姻都直指人的更为核心和深度的需求,传统婚姻模式更加是一篮子买卖,往往意味着身心、财产和两个家庭的深度捆绑。
相比之下,老刘和张硕的同居关系则更像是对部分浅层功能的包揽:近,但没有太赤裸;紧,但松绑也不难。
大家其乐融融,但也界限分明;大家彼此照顾,又随时有可能各奔东西。相较于“应该如何”“不应如何”,更加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站在围城之内的人,应该也是会对这种关系有些小羡慕的吧?
恰巧这几天在短视频上看到一个老人的自述:她说老伴儿冷暴力了她一辈子,有一次最长的大概一年都没理自己,所以他走的时候自己没流一滴眼泪。
唏嘘啊,想起了一句话:我不怕孤独终老,只怕和让我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可婚姻让人尤其闹心的点在于:当局中人发现这也不对、那也不适时,却未必会有转身离去的勇气,反倒会默默劝自己将就。因为还是上面说的,婚姻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还是这位奶奶,当被问道“老伴儿离开后会有解脱的心理吗”,她摇摇头:虽然不说话,但总归有个人在,我现在一个人住,就会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磕着碰着。
在这个时候你就会格外清晰地发现,把不同功能拆分开,而不寄托于一个人身上其实挺好的,甚至挺有必要的。
想要有个照应,离婚后找个“不哑巴”的室友不就得了呗,干嘛要以忍受冷暴力为代价而维持一份低质量的陪伴呢?大好时光可是一去不复还啊,被一个人拖到老多不值当哇!
除了解决现实问题,老刘张硕这种新型关系模式若能普及,还可能会产生冲击传统的作用。
本来婚姻的意义更多基于现实,但素来总有人将其本末倒置,将是否已婚与人格完整度扯在一起,仿佛拥有婚姻你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哪怕对方是个残的、废的、坏的,有一个杵在那儿,也总比没有强。
还记得《繁花》里范湉湉演的卢美玲吗?平时对外人吆五喝六、气焰嚣张,感觉是吃不了一点亏的主儿,可面对自己那败家好赌又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人的老公,却是敢怒不敢言,不止把他俩的结婚照挂在饭店大堂内,还要把辛苦钱拿来给他还债。
挺精明一人怎么在婚姻里那么傻呢?
这就是一个典型被传统婚恋观念绑架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她怕没了这个老公当摆设,成了寡妇,成了无人撑腰的单身女人,才是正儿八经的成年人笑柄。为了“名”,她丢了“实”。
但其实,这个“名”一点都不重要,既然是火海,该逃就要逃,逃出去之后也并不等于孤苦伶仃,还可以找搭子、找室友呀,不是有那么多一起打商战的好姐妹吗?
多年前,鲁迅发出灵魂叩问:娜拉走后,去哪里?
我想,当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多元化,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娜拉不惧出走。
作者:包法利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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