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备的确不急,昨天本来兴致勃勃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就知道已经失去指挥权了,听命办事就好。按照今天这个形势,董局应该很容易权衡,反正收的钱动都未动,怎么讲都有理。
董局并没有想多久,就给刘德备发来了指示。说丁老板送的礼物都属于赃物,昨天先收下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丁老板心里有鬼,彩票销售不干净,只是还未查到确切证据。现在舆论提前发酵,那就先从“伪造假票”案入手,拿到名单,先找出伪造彩票的“真凶”再做打算。
刘德备“会心一笑”,在所里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在直奔主题之前,他决定去找那位女记者,直觉告诉他,那位女记者知道的东西不会少。
陈聪正在整理手头上的资料,事已至此,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由“假票案”入手,推导至体彩中心的销售作弊。她从体彩中心请杨波“做戏”开始,到合理怀疑其他三位获奖者的失踪,再到两年来,奔驰开奖频率和数量的高度平均,以及所有获奖者的“消失”,最后抖出奔驰车在市内根本就见不到和无法“溯源”。
虽然都是推测,没有实际证据,但是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下,严丝合缝的推测已经足够引起社会的关注了,揭开真相的任务就交给警方吧。
所以当刘德备找上门来请求协作的时候,她正在认真码字和选图校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分夺秒,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此事上,谁能抖出更多的料谁就能拔得头筹。所以她简单干脆地拒绝了刘警官,只是说,注意明早我社的专版,我知道的都会公布出来。
刘德备白跑一趟,只好去找丁小勇兄弟,立案之后,他有权要求对方配合调查,甚至在掌握了一定证据后,可以拘留审问。说来也是讽刺,昨天丁小敢不交名单时还一脸无赖的表示,不是还没报案吗?谁能想到这么快就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丁小勇两兄弟在办公室,还是站在那个窗前,一展莫愁,看着广场上冷冷清清的活动台,简直不敢相信这跟那人山人海的热闹仅仅只隔了一两天而已,两兄弟心乱如麻,不时互看一眼,也都无话可说。
太快了,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就连慌不择路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找谁也没用了,没有人会拿前途和生命做赌注,昨天背后说董局的话肯定是一语成谶了,丁小勇恨极了,看着身边的弟弟,他很绝望,他开始考虑如何善后。
经过一番周密的思考后,“这事我抗,以后爹妈就交给你了。”丁小勇无力地说道。
“什么?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难一起当,再说了,我肯定也撇不干净…”丁小敢乍一听没搞懂他哥说这话的意思。
丁小勇打断了弟弟的话:“别说了,这可不是讲哥们义气的时候!我是法人,主意是我出的,事情是我干的,你只是听我的话办事而已。唉!按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俩能保一个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但是,万能牌是我回收再用的,人是我联络来演的,抽奖时的小动作也是我干的,怎么解释呢?你怎么一个人扛过去?”丁小敢冷静一想后提出了几条质疑。
“万能牌换成是我回收的也可以,然后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是我联络的了。要是没搞错的话,我们安排的人都不是本地人,留下的信息和联系方式都应该是无效的,也就是说,警方根本找不到人,这也是为什么警方一定会顺藤摸瓜全翻出来的原因。那些人既然无法被找到,就不会蠢到自己跑出来自首。”丁小勇解释道,“你从保险箱里拿走的文件袋是在台上经过公证和电视台直播的,就算被人发现你暗中把某个牛皮信封塞到了托盘的红垫布下,也可以说是我指使的,你并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丁小敢一听这番解释就知道他哥已经想好对策了,一下就急红了眼:“哥,难道就真没别的路子了吗?花钱消灾都不行?”
“按照我们这个涉案金额,谁也没这个能力消啊。到时候,具体怎么判现在可能还吃不准,应该几十年没得跑啦,所以只能争取让你少判点。”丁小勇做好的决定,看着弟弟的眼神有些悲伤。
“难道,就没人拉我们一把?”丁小敢见哥哥说的这么严重,无助感越发强烈。
“嗯,几乎是不可能的。”丁小勇对此很有信心,冷笑着接着说道:“与此事有关的人只会赶紧撇清关系,不跟着踩一脚就不错了,租车给我们展示用的那家伙应该也在报案的路上啦,拉我们一把?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