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已经吃定他了,那跟随他千年的仇恨,其实在相遇时就已经开始瓦解了。他规划了那么久,就是没有想过,杀掉凌宁以后又该如何,可他现在连杀掉凌宁都办不到。
白天照常来到,凌宁被手机铃声吵醒,是祁柏发来消息,说是已经给她批了假,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镜子里的凌宁,脸上毫无生气,昨天夜里,她一直在做噩梦,梦里的主角从来都是阴魂不散的左明诩,无助与悲凉正一丝一缕地缠绕着她的心脏。
草草地换了一身衣服,凌宁没有做任何的防晒措施就出了门,到了小区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公交车上正在播放着一首悠扬的不知名的歌曲,苍白而削瘦的脸庞映在车窗上,透过车窗,她看到小道上人闲散散,平凡中又令人向往。
不知过了多少站,凌宁才走下车来,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哪,没有任何方向感的穿梭,走了好久,她才知道这里是被人们称为老屋的地方,一个并不知名的景区,青墙黛瓦间也夹杂着几幢小洋房,许多墙角还会有恣意生长的千里香,撒下花香无数。
忽然,凌宁注意到一个关于风水道师的广告,最吸引她的是那句“手写平安符,驱邪保平安”,她知道这也许不可信,但自己如今被鬼缠身,也许会连累到亲近的人,为他们求些平安符,自己也心安。
可凌宁回头,却不知来时路,此时已是日中天,太阳光猛烈得很,又花了半小时,才从景区绕出来,脸已经被晒得通红,更困难的是,在这个景区附近,很少出租车。
凌宁拿出手机,正准备滴滴打车,一辆黑色跑车突然停在她身旁,车窗被摇下,是祁柏。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宁尴尬地一笑,说:“我——来这里散散心。”
“这里是挺不错的,远远地看你站在这里,在等公交回去,还是在等人?”
“我准备滴滴去一个地方,祁总怎么会路过这里。”
“过来灵秀山庄这边参加同学聚会的,你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
“还是不用了,那个地方您不顺路的,我滴滴就好啦。”
“你不说怎么知道顺不顺路。”
“那个地方不在市区,在郊外。”
“上来吧,我车停这里太久不好,后面有辆公交车过来了。”
凌宁忘不远处看,当真有一辆公交车向这边开来,而这时祁柏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不得已,她才上了他的车,后面的公交车鸣笛也响起了,祁柏在发动车子的同时,还不忘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麻烦祁总了。”
“去哪里?”
“南柳观,”凌宁想了想,也许祁柏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如果祁总不知道怎么走的话就靠边停一下好吧,我滴滴打车过去也可以的。”
“开导航就可以了,”说着,祁柏打开导航仪,“不是和你说了么,私下里叫我名字就好了,一口一个祁总,多生分。”
“其实,我觉得直称你的名讳,也不怎么好,要不,叫你——”
“柏。”
凌宁再次尴尬地笑了,“这样有点不好,我觉得叫祁哥也不错的。”
“好,随你。”
不知不觉的,车子开进了山区,最后停在一个略显破旧的道观门前,道馆门前有棵直耸入云的朴树,看样子,已经有上百年树龄了,凌宁摸了摸那棵朴树,这是她的一个小癖好,她喜欢古朴的东西,也比较喜欢花草树木,特别是经历千百年尘嚣的古树。
道观被打扫的很干净,地上很少有树叶,却不像是个有烟火气的地方,正走进庭院里,便看见一个小童,正在打井水,凌宁正想走上去问问,可小童见到他们就马上跑到一间屋舍里去,弄得两人不明所以。
“这里像是个世外桃源,小孩也很腼腆,你来这里,是想见什么人么。”看着小孩关上的门,祁柏有感而发。
凌宁正想跟着小童,那扇紧闭的门却开了,里面走出一位老者,用当地方言说着凌宁不懂的话。
祁柏倒是听懂了,老者说的是“算命还是看风水?”一边纳闷凌宁为什么会来这里算命或者看风水,一边也当地方言回他:“这位老先生你好,她还不太会讲这里的话,能讲普通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