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由于赌博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并在晚上同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打斗,整个客厅餐厅被砸的体无完肤,母亲拿刀砍伤了父亲的头,母亲的左腿也在打斗中被划伤留了满地的血,她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哭得泣不成声,她想起了幼儿园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情形,她因为惧怕母亲同父亲的关系躲进了跟她一同上学的孩子的家里,那小孩的母亲收容了她并留宿到第二天,母亲找遍了整个村子,才得知她的住处并将她带回了家,责怪与否已记不清了,但那之后她似乎分到了比平时更多的爱,她越想越觉得艰难,临近十月的晚上寒意阵阵,她的心情跌入谷底,这天气似乎故意与她为敌,越发的寒意加重,她抱着被子靠墙坐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嘴唇抖动全身发冷,她蜷缩在角落里,带着愤怒入睡。
第二天起床餐厅的凌乱场景已收拾干净,她哭肿的眼睛格外难受,母亲还在床上躺着,米亚收拾好书包,带着困意去了学校,她跟老师申请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和一个整天以打游戏为乐的男生并排坐着,她实在是太疲倦了,打不起精神,老师上课的内容在她耳边像一连串听不懂的数学符号,她看着天空的白云,一会变成马的形状一会变成绵羊,那树长得挺拔如同军队一般威严的站立,她多希望是她们,哪怕片刻也好啊,她开始厌学,迫切的想要变坏,她厌倦自己的丑陋,拼命以吃东西为乐来填满她说不清的空洞。
自此以后,她的闷闷不乐的情绪便成了一种常态,每到秋冬季她总是想哭,母亲懒得管她,就在家附近的餐厅给她预定了早晚餐,她的衣着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时不时的买很多奇装异服,临近高考她的成绩仍然持续在班级最末尾和一个同样丑陋孤僻的女生遭遇同样的嘲笑,她明白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却也无可奈何,老师和同学照旧投来莫名的眼神,历史老师的担忧更是上升到了极点,每到他上课总要询问她是不是到场,如若没到便长吁短叹的,她的命运好像只有这个历史老师最为担忧。
临近高考的前半年,她征得母亲的同意寄宿了,和隔壁理科班的同学们住在一起,同住的两个女生一早就显出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并且谈了校园恋情,男生们看起来高高大大家室颇好,另外两个虽普通却也能在学校吃的开,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矮而瘦的姑娘战战兢兢的生活在这样一个不能容纳的环境下,她躲在被子里哭的时辰比往日更多了,却也不想回家,那地方的空气可比这里的要使她厌恶许多,她甚至觉得世间什么样的冰冷也无法同家庭的冷相比较,唯独在高二认识的一个女生一直在为她打气,现在她把这友谊称为革.命的友谊,她在如此落魄不堪的境地下的最大幸运便是结识了她往后最好的女性朋友。
她最要好的高中同学,长得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笑起来很好看,那眼神她认得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她单纯温柔脾气虽火爆在同米亚相处的过程中却是极合拍,甚至连一次争吵也没有发生过,她拥有和她一样的境遇,父母生意失败早年离异,作为独生子女的她一早在母亲严格的管制下生活,母亲专制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母女俩时长因为家庭琐碎爆发持续不断的争吵,她敏感多疑,环境同样压抑着她,她羡慕她这样自由的状态,羡慕她可以随意选择生活的自由,她也同样看得出她的痛苦,仿佛两个人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她们一起讨论当时流行的歌曲电影,谈论学业一起吃午饭,她们相交甚好以至于在学校被传出是同性恋流言四起。
她为这份友谊感到骄傲根本无暇顾忌这流言,风声一过便平息了。高三上半学期结束,父亲希望她去当兵因为娅米已经同母亲摊牌说她不想上学了,母亲对这个即将成年的女儿无从管束,只得听之任之,而事实上她也无心管束,赌债事件之后,她和父亲算是正式步入了堕落之道,他们靠几年积攒下来的关系,彻底的混迹于各大赌局,母亲更少回家了,他们做了房屋抵押,把刚居住不到两年的房租抵押给了当地一家房产抵押公司,换得的钱也全部用于赌博。
她的深夜祷告彻底转为了一种恨意,完全的恨意,她期待意外之事发生,甚至恶毒的想过要杀死母亲,她无数次幻想彻底失去父母的画面,她宁愿入孤儿院穿破烂不堪的衣服,三餐食不果腹,也不愿过这种内心和外在感受完全冲突的生活,但经历一番挣扎后她只能转而抱怨命运抱怨她的生不逢时,她向上帝发问,问她何时能得到幸福,何时这恨意能消解,始终没有得到答案。妹妹那时候已经十岁了,在当地一所小学上学,无奈之下只得每日放学寄宿在老师家里,再把外婆接来照,而姐姐在外打拼多年靠辛苦积攒的钱在当地经营了一家化妆品店,生意一再亏损,没多久就经人介绍,出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