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我不要你如此……”阿言心痛不已,而他每说一句话,魂魄便更透明一分,最后只有口在动,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出了阿言的不对劲,叶文惊慌失措:
“阿言,你怎么了,对我说话呀!”
阿言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魂魄却在飞快地四散,他知道,没时间了。他拼尽全力,只挤出最后两字:
“死亡……”
“如何,如何!阿言,你要说什么……阿言,不要走,不要走啊——”
叶文尖叫一声,右手上的铜镜随即射出一抹刺眼的白光,那白光夹杂着其他灵魂光团冲向即将消失的阿言魂魄,阿言的魂魄转眼间被充斥着无数生命气息的白光笼罩,“唰”的一声被裹挟着回到铜镜中。
当。
午夜十二点。
此时叶文脸色煞白,细细的冷汗从额间冒出。她惨笑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她第一次动用那种力量。原来,它真的可以如此强大,甚至逆天而行。
那是,禁忌的力量。
“阿言,我不会让你死的。”
自从那夜,叶文选择用铜镜禁忌的力量挽留住阿言的魂魄开始,一切仍旧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着。
接替了渡魂使的位置,叶文恪尽职守,夜夜召唤亡魂,引渡他们到达阴界,与黑白无常交接。
即使保住了阿言的魂魄,可她夜夜无法安宁。到达阴界的路漫长而孤独,阴森而又恐怖。不光如此,作为阳魂的叶文,简直就是饿鬼们眼中的珍稀品。虽有铜镜护身,可那夜夜出现在叶文必经之路上面目全非的脸,那流着鲜血的赤盆大口,那惨绝人寰的哭泣声,无不摧残着叶文的灵魂。
她不敢入睡。
每当这时候,她便会召唤出精心挑选的几个魂魄,更进一步筛选和阿言气息相近的。
原来,此禁术便是通过吞噬其他灵魂以保得在阳间已过七日的亡魂继续存活下去。
那保的灵魂,自然是阿言。
而吞噬灵魂,如同杀人。
此时的叶文,和杀人犯没什么区别。
可她却不能停手。叶文使用的禁术如同吸毒,需日日补给,且用量与日俱增,一但中断,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叶文接任渡魂使才不过一月,能力不足却贸然使用禁术。简直是透支生命。
“为何,还是不能。”
叶文绝望地看着阿言的魂魄,她已为他偷魂一月。如今魂魄即使变得完整了,却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阿言,你还在吗……回答我啊。”
当。
午夜十二点。
又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叶文深吸一口气,勉强站了起来,去拿一旁的安魂镜。
世界出奇的安静。
本能地,叶文感到不对劲。她还未使用铜镜,气息怎会如此变化……安魂镜呢。
“我的安魂镜呢?怎么会,怎么会……啊——”
一道猛烈的白光刺入叶文眉心,叶文吃痛,依稀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罪使叶文,为己私欲,不遵法道,滥用无辜,今予以惩罚,生剥其魂,贬入畜牲道……”
那道威仪的身影,正是渡魂使。
叶文大惊,自知擅用禁术败露,将临大难。面对着此时撕心裂肺的剧痛,叶文惨笑,血夹杂着泪从她脸上滑落。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可唯有一件事……
“叶文知罪,愿接受一切惩罚……只求让我再见阿言一面!”
渡魂使不屑地瞥她一眼,大袖一挥,两根骨刺从中“唰”地射出,生生刺穿叶文肋骨,一时间鲜血迸射。看着叶文痛苦但依旧强撑的表情,渡魂使冷冷道:
“亡魂阿言,私留阳间,吞魂无数,罪大恶极,今贬入地狱,不得超生!”
“不要啊——”
静静的夜空中,空留叶文撕心裂肺的回音。
阿言,终归是我害了你。
阎王殿。
“罪使叶文带来了么。”大殿中央,高高在上的,正是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