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桥青石相铺,桥面油光水亮,光可鉴人,青苔丛生,略显沧桑远。她望着那桥,回忆的碎片涌入脑海,竟不禁泪流满面。她一不一不走上那桥,轻抚这桥栏,嘴中喃喃道:“暮玄……暮玄……”
“暮玄......暮玄.....暮玄.......”
睡梦中的人儿睡的极不安稳,喃喃的说着呓语,额头上沁出几滴汗珠。使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憔悴,她好像又睡了很久,记忆中她好像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是一个关于暮玄的梦。
她睁开眼睛时,她看到哥哥一人站在窗边,屋子里有淡淡的紫檀熏香,外面是细细的雨,也许是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雨,窗外的桃花被打落到地上,铺了一地的粉红。
窗外是深埋的宁静,窗内昏天黑地都是他那缆寂的背影。风吹动了他的发丝,佛动了他的衣襟。
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直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唇色绯然。他的皮肤随了他的母亲胡夫人,比平常的中原男子要白上许多。
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像极了她记忆中的琅玡山雪峰上那高贵的狼中之王——白狼。在琅玡王氏中,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识。他一直都是最出挑的子孙,一直都是琅玡王氏的骄傲。
他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对视间,他朝我这边走来,坐到床边上,我撑起身子靠着床头起身。
他宠溺的揉着我的头发说:“饿了吗”?
我摇了摇头,定定的看这他:“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脸说:“你说你很爱我。”
我低着头弱弱地说“你骗人。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没有听你的话乱跑出去”
他声音变严厉地说道:“不做傻事的丫头,就不叫傻丫头了。不过你知不知到那有多危险”
我头低的更低了,默默的不再出声。
他叹了口气道:“你的长处是低头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手抓住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他不再说话,我也安静的像只小猫一样一声不坑。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的时光仿佛停在了这一刻。我能感受到的只是他手掌传到我手心上的温暖。
良久他唤着我的名字“桃夭。”
我轻轻的“嗯”一声
“我们成婚吧,我们回琅玡成婚。我王顾以琅玡王氏的名义起誓,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这时有人凑过我胸口这边来,我想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现在跳的是多么的快。我好像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他,可我知道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我不想骗哥哥,更不想骗自己。我只能低头沉默着。
在沉默中我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桃夭,你知道吗?你的人一如你名字一般美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让你像那怒放的桃花一般明媚灿烂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愿。”
他渐渐松开敷在我掌上的手,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出去。过了许久,有几滴泪滑落在那丝绸蜀绣的暗绿色被子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能回到当初的王顾和桃夭,那一切该是多么美好!
我叫桃夭,取自《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母亲和我说我出生的那一年。琅玡之地的桃花开的很茂盛,大朵大朵的桃花在枝头绽放,远远看去。一片鲜红像天上的火烧云那般,漂亮极了!
我的人生在十八岁之前就像是一颗活在梦境那般完美无暇的琉璃珠。
建安四十九年。我的及笄之年,我的母亲亲手为我挽起长发,层层叠做高鬓。将一支琉璃旒金簪子插进我的发鬓,用象牙白的珍珠月牙儿束起我齐眉的发缕,露出光洁的额头。
穿着繁复的华服,宽大的裙服逶迤在我后面。我记得我好像不太喜欢那条裙子,虽然它很漂亮,可是穿在身上极为不自在。
我和母亲嘟哝着抱怨走起路来像个老太太,好像还被她喝斥了好一阵。那天我应该是很开心的,也许是因为我的到了一颗很漂亮的珠子,也许是我知道过了今天,在其他人眼中我再也不是小丫头片子了。
不!也许我那天我是难过的,那天哥哥没有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我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他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