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傻话,我又不老,也不小,就凭你哥这模样还愁找不着对象。”
“哥,我想今晚跟你住,还想捏你鼻子。”
“那可不成,你不说我这鼻子像费翔吗,你给我捏坏了,我可没地方配去。”
“真抠门儿,那,你给我梳梳头吧。”
“行,等着。”
不一会儿,哥哥把水烧好了,他用手试了试水温,慧慧已经把头发散开,像乌云的瀑布荡漾在温润的湖面,慧慧分明能感到哥哥的手在抖动,就是这双手领着她即将走完了少女的历程,她感到了温暖的佑护,心灵的洗涤,不知不觉,慧慧的视线模糊了。
梳洗完毕,哥哥端上来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慧慧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了声:“等等。”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不一会儿,慧慧穿着那件洁白的连衣裙站在哥哥眼前,柔和的灯光下,慧慧显得那样娇媚,就像一个美丽的新娘,楚楚动人。
“哥,我不想穿婚纱,我就穿我现在这件咋样?”
“这怎么行,这衣服都旧了,再说,结婚是多么庄重的时刻,可不能任性。”
“大刘肯定能同意。”
“不行,听哥哥一次,要是爸爸妈妈在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提起爸爸妈妈,慧慧鼻子里一阵发酸,哥哥看出慧慧的心思,又找来了两付碗筷,放在桌子边,还觉得少了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妈妈留给他的那两个核桃也放在桌子上,这样一家人就团圆了。
哥哥显然有些激动:“我们今天说的话,爸爸妈妈都能听见。”
慧慧有些哽咽:“爸爸妈妈,你们没有看到女儿出嫁的这一天,你们放心吧,哥哥都为我准备好了,这些年,都是哥哥照顾我,如今,我不是小孩子了,今后的路要自己走,只是担心哥哥一个会很孤单……”
“爸爸妈妈,大刘是个好小伙子,把慧慧交给他你们就放心吧。”哥哥一口将整瓶的啤酒喝了。
慧慧还很少见哥哥这么喝酒:“哥,你的酒量不行,我不在你可不能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喝醉了,这家里又是气,又是电的,我可不放心。”
“到了人家,可要……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矜持,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大刘说让我随便。”
“新媳妇,可……不能随便,想喝酒回家来喝,哥陪你,可不能在人家喝大酒,另外,以后的衣服得自己洗,可不能等着人家伺候,有时间多到厨房干点活。”
“人家有保姆,大刘说了,啥都不让我干。”
“咳,都怪哥把你惯坏了。”
“大刘说了,这叫傻人有傻福。”
哥哥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不能不醉,慧慧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他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慧慧扶着哥哥到床上去,一不小心把一个核桃碰掉了地上,核桃立刻摔成了两半,等慧慧回过身来捡起核桃一看,竟然发现核桃中间有一个纸团,她觉得奇怪,小心翼翼取出纸团,那是一张泛黄的纸,展开后,慧慧认出来,那是妈妈久违的字迹——
慧慧,我的好女儿!这个故事本来早应该讲给你听,你哥他不让,他说,你是个阳光的女孩,不想让你心里有任何阴影。
那是二十年前冬天一个寒冷的早晨,我让你哥去街上买块豆腐,等了半天,你哥挎着一个篮子回来,上面还盖着一条小棉被,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我打开棉被一看,里面一个婴儿正冻得发抖,好像已经没有了哭的力气,我和你爸把你哥一顿数落,我们还试图在篮子里找到一张纸条之类的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救孩子要紧,我们想尽了办法给她喂吃的,可孩子就是不吃东西,找来了大夫,大夫直摇头,可能是因为孩子在外面冻得太久,直到后半夜孩子还是没了呼吸,你爸一看孩子实在是不行了,就忍痛把她放在了门外,我觉得这孩子命苦,还哭了好一阵子。天快要亮的时候,我看到你哥哥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进来,我问他是什么?他说,孩子好像还活着,而且,他把孩子紧贴在自己的怀里,他是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孩子暖和过来,我们怎么劝他放下来他都不肯,没想到,没过多时,随着“哇”的一声哭泣,孩子居然活了过来。从此,我们家就多了个公主,你哥给她取名叫慧慧……